“该死!”她狠狠捶打自己的大腿,指甲在伤口上刮出新的血痕。
她恨他的暴戾,恨他的反复无常,恨他把自己当玩物般戏弄……可父亲是他救的。那条命,是她欠他的。
“我真是疯了!”沈棠抹了把脸,转身望向半山豪宅的方向,决定回去。
至少把听到的消息传达给厉川,其他的,再说吧。
夕阳已经西沉,远方的山峦像巨兽的脊背。
沈棠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她试图拼命逃离的牢笼。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半山豪宅前的石板路照得发亮。沈棠的视线已经模糊成一片,耳畔嗡嗡作响,双腿像灌了铅。她看见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厉川正背对着她,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几名保镖恭敬地垂首听他吩咐。
她想喊他,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就在这时。
厉川突然停住话头,肩膀线条骤然绷紧。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猛地转身,风衣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月光下,沈棠看清了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先是眉头无意识地皱起,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倏然睁大;接着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最后,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最原始的惊慌。
“沈棠!”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棠感觉自己在下坠,世界在天旋地转。模糊的视线里,厉川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黑色闪电——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风衣下摆翻飞,皮鞋踏碎一地月光。在她即将触地的刹那,他几乎是飞扑过来,膝盖重重砸在石板上,双手却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沈棠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雪松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涌入鼻腔,厉川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又快又重,震得她耳膜发疼。
“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手臂却收得更紧,“你这个小疯子!”
沈棠想笑,却眼前一黑,彻底陷入黑暗。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厉川将她打横抱起,他的唇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烫得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