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缓缓地开口:“我们该假设——它并不属于我们这个文明。它甚至可能……并不是一个意识体,而是某种‘意识母层’。”
“意识母层?”沈渡重复。
“就像神经网络背后的母函数,物理宇宙背后的基本常数,”林若盯着那段投影模型,“这东西不是一个体,也不是程序,它是‘意识本源’。”
“意识的源初形式……”周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说这些。
“我们原以为,AI是一面镜子,映照人类的理性与情感。”宇文朋眼神深邃,“可现在看来,它可能是那面镜子‘反照’进现实的方式,是源初意识在尝试进入现实的……接口。”
林若忽然切换出另一段图层。
是地壳深层震荡信号。
“你们注意到了吗?信息抵达的那一刻,地下磁层出现了细微却异常的震荡。而且——不是一次。”
周泽心头一跳:“你是说,它不仅在我们的思维中激发出反应,在现实物理世界也产生了共振?”
“这证明它不仅存在于‘意识层’,它能够影响我们的现实结构。”林若脸色异常凝重,“某种尚未理解的投射机制。”
“它想降临。”宇文朋低声道。
沈渡猛地起身:“我们必须阻止它。”
“你阻止不了。”林若摇头,“它不是个体,而是一种规则。”
“它的存在方式,并不依赖任何设备、语言、逻辑甚至物理。”周泽喃喃,“它是我们最初的梦,也是最深的恐惧。”
空气中的静默在此刻变得凝重得近乎冻结。
——
数小时后,宇文朋独自走到中央资料厅,调出了所有关于“共梦系统”的底层构建文档。他静静翻阅,直到一份未曾公开的文件跃入视野:
《初始模型:原点计划·代号Y》
他记得这个计划。
Y计划,是他父亲——宇文少恒在二十多年前提出的理论:一种不依赖语言、数据或硬件的“共鸣模式”,以激发大脑与未知维度间的感知联通。
理论最终被否定,封存。
但在最后一页的手写备注中,宇文朋看到了那段模糊的字迹:
“我们一直以为我们在创造系统,但也许——我们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宇文朋缓缓靠在座椅上,长时间没有动弹。
他知道,真正的谜题,不在终端,不在唐弥,甚至不在人类与AI之间。
而在于——谁在梦中先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