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开,宛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走近了陆逸才发现,城门外的守卫根本不是活人。
而是两具披着铁甲的干尸。
它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色火焰,手中锈迹斑斑的长戈交叉挡在门前。
\"新人?\"
左侧干尸发出沙哑的声音。
安若溪随手抛出一块黑色骨牌。
干尸接住后凑到眼前看了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安若溪,这次又捡到什么垃圾回来?\"
\"关你屁事。“安若溪冷冷道。
干尸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加欢快。
它挪开长戈,露出后面燃烧的火盆。
诡异的是,那火盆里既没有木柴也没有煤炭,只有一团凭空燃烧的绿色火焰。
“规矩你知道。“
干尸咧开腐烂的嘴巴,”老样子。\"
安若溪从腰间取出两颗骷髅头,随手将其丢进火盆,绿色火焰顿时暴涨三尺!
火焰中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它疯狂挣扎着,却无法逃脱火焰的灼烧,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
短短几息之间,整颗头颅就化为一缕青烟,只在火盆底部留下两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弱灵魂波动的晶体。
\"魂核,每月一块。“
安若溪冷冷道,”这是入城费。\"
陆逸点了点头,她是变相告诉他这里的规矩。
“第一次踏足罪洲城?”
一个仿佛砂石摩擦骨髓的沙哑声音,从城门阴影深处传来。
陆逸循声望去,只见城门中央摆着一张惨白的骨桌,后面蜷缩着一个白发老者。
她瘦得如同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背上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起伏的驼峰,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挣扎。
皱巴巴的皮肤上密布着深黑色的尸斑,散发出淡淡的腐臭。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幽燃烧、跳跃不定的惨绿色鬼火!
那鬼火般的眼睛缓缓转动,精准地“盯”住了安若溪碗中的魂晶:“安若溪,运气不错,这次的‘料’挺足。”
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贪婪。
随即,那两团鬼火猛地转向陆逸!
刹那间,陆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一股阴冷、粘稠、仿佛能窥探灵魂深处的恶意将他牢牢锁定!
“哦?”
老者发出一声拉长的、充满玩味的鼻音,枯瘦如鹰爪的手指在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令人心头发毛的“笃笃”声。
“一个……凡人?”
她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露出参差不齐、焦黄如尸牙的牙齿。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热。
“区区凡胎肉体,竟能在这寂天之力侵蚀的囚笼之地活下来?还能……‘契约’本地的灵兽?桀桀桀……”
那夜枭般的怪笑在空旷的城门洞内回荡,激起阵阵阴风。
“小子,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个‘异数’?”
老者身体微微前倾,鬼火般的眼睛仿佛要灼穿陆逸的皮肉。
“第一个月,老太婆我开恩,免了你的‘贡品’!”
她枯指猛地指向火盆底部那颗刚刚凝结、还带着余温的魂晶。
“但从下个月起!每月月圆之前。”
老者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刺骨,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陆逸的耳膜,“你必须上交一颗!这么大!这么‘鲜活’的魂核!记住,要‘鲜活’的!”
“城外那些没脑子的凶兽骨头渣子,勉强也能炼出来……”
她语气一转,带着浓浓的轻蔑和不耐烦,“不过嘛……太慢了!也太脏!”
老者突然压低声音,那沙哑的语调如同毒蛇吐信,带着赤裸裸的诱惑与血腥:
“想活下去?想在这里站稳脚跟?”
“杀人!”
她猛地一拍骨桌,发出沉闷的巨响!
“割下他们的头颅!趁着魂还没散尽,丢进这‘引魂炉’里烧!”
她指向那燃烧着绿焰的火盆,火焰中似乎又有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哀嚎。
“这才是最快!最干净!也最……美味的法子桀桀桀……”
阴冷的怪笑声中,老者那鬼火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毒液,贪婪地舔舐着陆逸苍白惊惧的脸庞,仿佛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又像是在等待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一直冷眼旁观的安若溪,在老者说出“异数”二字时,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按在蝎尾上的手指也收紧了一瞬。
她侧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浑身僵硬、如坠冰窟的陆逸,那眼神复杂难明,绝非简单的“嫌弃”或“利用”,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忌惮?
陆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每月杀人取魂!
他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怎么杀?杀谁?
更可怕的是,这守城的老怪物显然盯上了他的“特殊”!
在这座名为“罪洲”的魔窟里,他这所谓的“特殊”,究竟是活下去的依仗,还是……催命的符咒?
安若溪……这个带他入城的蝎女,她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她会是自己的庇护者,还是……下一个将他丢进火盆的人?
生存的绞索,已然套上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