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的光晕在侯小妹扬起的下巴处碎成星芒，三千灵石的报价如重锤砸在拍卖场的寂静里。张小纯的喉结剧烈滚动，望着少女发间晃动的玉龟吊坠，突然觉得那只乌龟像是在朝他挤眉弄眼。会场众人的目光如潮水般涌来，将侯小妹娇俏的身影衬得愈发夺目。

“侯家不愧是修真世家，气魄非凡！” 赞叹声中，周心琪握紧了腰间的药锄，凤目闪过一丝不甘。而张小纯恨不得化作一缕清风，直接扑到侯小妹身边高呼 “知己”。可当他踮脚准备挥手时，却瞥见侯云飞意味深长的眼神 —— 那目光像把细针，扎得他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散场后的青石路上，晚风卷着落叶掠过众人脚踝。张小纯望着侯家兄妹欲言又止，却见侯小妹突然掏出一本手抄的《龟爷语录》，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 “药道至圣”。“小纯哥哥，你说过小乌龟最厌铜臭。” 她晃着书册，睫毛上还沾着兴奋的泪花，“这三千灵石，该不会让他觉得俗了吧？”

张小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的辩解化作一阵干笑。侯云飞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小纯，我懂。” 那眼神像是在安抚一个说胡话的孩童，“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想成为的自己。”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张小纯僵在原地。

夜色漫过香云山时，张小纯躺在竹屋的屋顶，望着银河里闪烁的星子。龟纹锅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在无声嘲笑他的狼狈。他想起白日里孙尘拜访时的模样 —— 那位孙家管事捧着灵石，目光却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白兄与小乌龟前辈的交情，定是高山流水。” 话语里的崇敬与疏离，将他与那个被神化的形象彻底割裂。

风掠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恍若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张小纯翻身坐起，月光为他披上银纱，倒真有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模样。他摩挲着袖中残留的丹药气息，突然轻笑出声。或许这场阴差阳错的误会，本就是他亲手编织的幻境 —— 当 “小乌龟” 被塑造成云端的幻影，现实中的张小纯，反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罢了。” 张小纯轻声叹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又夹杂着一丝不甘。他缓缓甩了甩衣袖，仿佛要将心中的烦恼与纠结一并甩开。山风呼啸而过，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宛如一面失意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