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安猛然拉过裴恒玉的手,交叠着,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陛下,”他眼含热泪,“太久之前的事,安儿的确不记得,就像安儿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一天开始,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满心满眼只有陛下。不管您信与不信,安儿此身、此心只属于陛下,陛下要安儿做什么,安儿就去做,哪怕让安儿去死,安儿也毫不犹豫!”
骗子!
裴恒玉心说,刚刚要不是朕以碧梧行宫做交换,你连南王府的事,都不肯说,现在又和朕赌咒发誓,述衷肠,还当朕是上一世的那个傻子么?
除了这张美艳得惊心动魄的脸,都是假的!
从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朕都不会信!
裴恒玉敛眸,他把自己的手,从宇文君安的手中抽出来,轻轻拂过那双仿若含了万千深情的眼,说,“你说你属于朕,怎么证明?”
夜,深得没有尽头!
裴恒玉的质问,在沉寂的夜里,彻底将宇文君安的理智击垮,莫名的委屈,涌入了宇文君安的胸腔。
榻边的小矶上,挂着连天雷都能挡的圣灵玉;
窗外的院子里,放着从姜丝雨的手里,骗回来的魄罗宝藏;
东边的佛堂里,住着他为裴恒玉调教的无垢和尚!
这些年,他把裴恒玉捧在手心里,护在心尖上;
三年来,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裴恒玉?
为什么?
为什么以命相惜,却换不来半分信任?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裴恒玉却要说,‘小混蛋杀了朕,一剑穿胸,可疼了!’
宇文君安忽然挥手,挡开了裴恒玉落在自己眉间的手,他一个翻身,把裴恒玉压在身下,凶狠的流出了泪,“为什么要证明?如果我有二心,我一只手就能杀了你!”
他贴近裴恒玉的脸,滚烫的泪,滴落下来,滚过的皮肉,都是灼烫!
宇文君安的眼里,是几近疯狂的委屈,“为什么要证明?如果你觉得我有二心,又为什么把整个皇城的守卫,交给我?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想谋反,但凭这些御林卫,就能要了你的命?”
宇文君安胸膛起伏,他的呼吸灼热,喷洒下来的都是愤怒,“为什么把命交给了我,却不信任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就把我的心,拿出来欺负?”
宇文君安疯魔起来,他没从裴恒玉的眼里,得到回应,那里漆黑一片,有寒凉、有挣扎、甚至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冷漠!
他不懂,不懂裴恒玉为什么会这样看他。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演,你演,朕看着你演!
他捧出了一颗真心,为裴恒玉赴汤蹈火,迫使着裴恒玉接受自己,可裴恒玉的眼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深情!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情?
宇文君安哭着,又凶又狠的哭着,“你不能这么欺负我!裴恒玉你不能!为了你,我离开了长姐,舍弃了姜亥,背叛了宇文赞。裴恒玉,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我欺负你?
裴恒玉抬眼望着宇文君安的泪,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司马天择的事,是你骗了朕!
巫族的事,是你隐瞒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