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的薄烟,从正堂的香炉里,飘过来,内外都是檀香的味道。
无垢习惯了清修,打扫和起居都不用人伺候,他把衣带系好,没管闯进来的人,开始把浴桶中的水,倒腾到水桶里,挑出去。
佛堂的院落不大,院子里,只放一口白瓷缸,缸里养着两尾鱼,一圈儿又一圈儿的用光滑的鱼头,去顶飘在水上的荷叶。
无垢倒掉水,从白瓷缸边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个闯进来的人。
他径自进了佛堂,把一串檀木佛珠,供在佛前,说,“这里是皇宫,你已经不是御林卫大统领,不该来。”
令狐星朗从房顶上,翻下来,高大的身躯,拖长了日影,他面朝的佛像,合掌拜了拜,说,“三年未见,一见面就说这个?”
无垢没回应,他在佛像下的蒲团上,坐下,不疾不徐的念起了经文。
令狐星朗不理佛,听不懂小和尚在念什么,他在佛像前侧过身,看着起了小和尚垂下的眉眼。
三年未见,小和尚的容貌,一如从前,还是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眼中的纯粹,未变分毫。
令狐星朗摸了把自己的脸,腮边的胡茬,早就刮干净了,但这三年来,他并不好过。
穿梭在深山老林里,追杀姜丝雨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差,他在风吹日晒里,黑了肤色,又在日复一日的截杀里,冷了眸色。
夕阳把不大的小院儿,染上薄红,佛堂里的光线,逐渐昏暗。
无垢从蒲团上站起来,看着沾了沧桑的令狐星朗,说,“贫僧要休息了,请施主回吧!”
“我不走,”令狐星朗说,“我今日要歇在这里。”
隔着缭绕的香火,无垢看着令狐星朗的脸,一些几乎被遗忘的记忆,涌了上来,他说,“施主身上的杀孽太重,不应该留在这里。”
令狐星朗转身,径直往卧房里走,他说,“正是因为杀孽太重,才要请小师傅化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