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接过墨绿色的绸缎帕子,周秀这才恍然惊觉自己不觉间说得太多了,竟将连兄长都不曾说过的心里话和盘托出。
于是她赶忙吐了吐舌头,挠挠后脑勺,道:“江大哥,这话也就只能同你这个外人讲讲。你听个乐就行,别往心里去,更别告诉我哥——”
说到最后,她挠头的手已经抱在一起,向李闲讨好。
但瞅她脸上还挂着笑意,显然并未将此事挂在心上,一副根本不怕李闲告状的样子——
看出她伤势却尊重她的意愿,只语未向兄长泄露的少年,又怎么会在此时告密呢?
虽然与李闲相处时间不长,她却明显能感受到这少年的气场。
干净、安静。
她在这村子中盘桓许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总是让她难以生出戒心。
周秀这般作态让李闲哭笑不得,也就轻易放下了随着对方言语油然而起的感伤,道:“少来这套,除非你今晚把饭做得好吃些,否则我一定要去打小报告的。”
清煮容牛肉她是真清煮啊,连盐巴都不带往里面放的。
话虽如此,但周秀还是轻易听出了李闲语气中的应允之意,笑着道:“那可就坏了,我的手艺就到这个程度,要与江大哥的烤鸭比肩还远得很。这可如何是好?”
李闲装模做样地想了想,道:“那你只要把汤熬的稠些,我也不与你计较。”
他看得清楚,周秀在从缸中捞菜时,还捞起了些稻米,显然是要煮粥。
“可以是可以,不过——”
“这也要打折扣?你心不诚,不和你约定了,等周兄回来你就等着吧。”
李闲抱臂,故作生气之态。
“听我说完嘛,”周秀被他的样子逗乐,掩口轻笑,指了指院外的柴火,道,“江大哥好歹得帮我把柴火背回来些嘛。没有火,我拿什么煮粥?”
李闲挠了挠头,这才想起自己来院子的本意。
快步出去拾起捆柴火,他跟着周秀回到厨房,弹指将灶台引燃。
日光照彻的木屋口,炊烟再度缓缓飘起,在这安静的村子中显得格外扎眼。
……
按照周秀所言拍了下墙壁,洗漱过的李闲颇感兴趣地看着青藤蔓延,将床边的窗子遮得密不透光。
由于村中对拜祭仪式颇为重视,去找村长请求分配住处显然有些不合时。好在周游临走前已经同周秀交代过,李闲才得以在周游的屋子中借宿一晚。
他摇亮手中的珠子,打量屋内的陈设,却也不出所料地没找到什么有趣的物事。
屋内简单至极,除了一床一窗,竟然便已经别无他物。
这也不奇怪,储物法器能收纳万物,衣物之类的料是收在周游的竹筐中。
简单打量后,李闲瘫在床上,长长伸个懒腰:
自早上误入此处,各种事情都在不间断地发生,他早已疲乏的紧。
日光被窗外的藤蔓遮蔽,屋子里黯淡的很,更是激起了他的困意。
那就休息吧。
李闲将珠子摇灭,舒舒服服地在床上晃晃身子,便入了梦乡——
“少年……少年?能听到我说话吗?”
迷迷糊糊间,有个声音唤着李闲,让他睡得极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