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看到周秀正捧着个不大的木桶,小步从厨房出来。
木桶中盛着不少米饭,正腾腾地向外冒着热气。
李闲见状,连忙上前接过木桶,将其放在窗边的小桌上——
木屋中就这一个桌子,他也只能放在这里。
周秀依旧用围巾围着下巴,让李闲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看向李闲的眼底却漾出些感谢的笑意,轻柔道:“谢谢。”
她只知对方名姓,却不知年岁,便没有强加称呼。
对方的声音一如招呼自己时那般含糊不清,李闲瞅一眼她那条脏旧的围巾,心头也多了几分了然。
他趁着周游在院子中晾晒衣裳,冲周秀招招手,将从囊星中拿出的棕色小瓷瓶递过,悄声道:
“这膏药能活血化瘀,抹在受伤位置,次日便可好。只是你嘴边的伤口,应当是用不上,你最好还是自己找个由头蒙混过去。”
膏药是他这三个月赶路生涯中闲着无事做的,对照的是临行前一晚陈桃枝交给他的方子,用的则是灵草格子中的普通草药。
下意识接过李闲递来物品的周秀瞳孔一阵收缩,视线蓦然与李闲对上——
她不知兄长带回来的这位客人为何能一眼看出她的情况。
李闲自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同病相怜,被周秀有些怀疑的目光盯上,他摆摆手,向周游那里指了指,道:
“姑娘若是不想被你兄长知道真实情况,还是早些涂抹为好。”
他这句话便是在拿捏周秀的心理了。
早些将瘀伤消去,便更不容易被兄长看出破绽,也就不会影响兄长的心境。这等诱惑,叫周秀如何拒绝?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接受了李闲的提议,轻声道:“谢谢江兄,以后居村有什么难处,可以放心来找我,我一定全力相帮。”
她在话语中有意将自己同周游分割开,示意这只是她同李闲之间的约定,并不牵涉她的兄长。
李闲却是没心情关注这些弯弯绕,只是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想。
同周游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周秀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道过谢便将瓷瓶收起,若无其事地冲院子里喊道:
“吃饭了哥!”
听到妹妹的第二次呼唤,周游的应答声也是忙不吝地传来:“马上,这件搭好就回去了。”
喊过周游,周秀再度朝李闲感激地笑笑,才又缓缓向着厨房而去——
她炒的菜还没端出来。
搭过衣裳的周游此时也恰从院子回转,险些同周秀撞了个满怀。
虽然他扭身及时,二人没能撞在一起,他却还是注意到周秀蓦然蹙起的细眉,赶忙问道:“秀秀,你没事吧?”
他捏着周秀的大臂,打量她的情况。
瘀伤骤被碰触,痛得周秀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要若无其事地回应:
“没事也要被你捏出事了——你难道不知自己手劲有多大吗?”
周游连忙将手放开,而后又挠了挠头——
不对呀,上次没收住劲已经是近半年前的事情,此时他对力量的控制已经近乎绝佳,怎么还会将秀秀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