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这般不设防,反倒是让李闲有些不自在。
黄小鱼往后退了两步,方便李闲通过,并道:“你手里拿着的是师傅的竹简,可以视作师傅亲临。莫说把好东西拿走,就算把里面的东西都收走,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这么好用?
李闲面色古怪地瞅了一眼另一只手中貌不惊人的竹简,眼中放出精光:“那我便不客气了。”
“欸……”黄小鱼见对方竟然如此来劲,不由得伸手拦了一下,“你……”
李闲笑着问道:“怎么?心疼了?”
黄小鱼收回自己的手臂,咬着下唇道:“你拿的时候,可不可以少拿些灵草呀?其他那些东西任凭你带走。”
她垂下头,道:“我们的草药储备,的确不多了……”
但黄小鱼旋即想起师傅的教诲,觉着自己这等行为或多或少有些道德绑架,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想拿什么便拿什么吧。”
李闲歪头看向这个一瞬间多次变换说辞的小童,有些好笑般问道:“你不是说草药不多了吗?”
哇,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还要问这么多。
真烦呐!
黄小鱼跺了跺脚,没好气地说道:“我多跑几次山路的事,公子不必想那么多。”
李闲点点头,道:“那李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走前,他还屈指弹了一下小童高高扎起的羊角辫,引得后者捂着头,带了几分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向他。
……
黄小鱼在院子里无聊地画圈圈,眼睛时不时瞟向盛放各类物品的“宝库”——少年已经进去了小有半个时辰了。
“挑这么久,也太贪婪了吧……”
黄小鱼在心头犯嘀咕,但她却也知道少年的举动无可厚非。
毕竟库房中放着的是韩医师多年积累。从书法绘画到瓷器玉石,各类珍奇无所不包,无所不揽。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挑花眼,走不动道。
韩医师年少游医,对于各类疑难杂症都愿意尽力为之,病人中不乏大人物。那时他没有太多禁忌,病人有酬谢他便随手收下,再将其中没有眼缘的物品散给他人。
能入韩医师之眼的东西都不是凡物,而那些能进库房的,更是大有来头。
比方说那个栩栩如生的老翁乘鹤图,有次她过来清扫库房,竟然还真让她瞅到一只白鹤在库房里偷吃灵草。
可她揉揉眼睛再看时,却发现眼前的白鹤已经消失。
当时她还道是画画得太好,竟让她错认成实物。只是后来查库房时,发现灵草对不上数目,才让她惊觉不对。
而走近能听到溪水潺潺的书法、将包裹它的玉盒冰得难以触碰的灵草、隐隐有雷声轰鸣的陶罐……各种神妙,哪怕后来的黄小鱼看了多次,仍然忍不住吃惊。
可惜了,不知道少年会拿走多少东西……
“哟。”
黄小鱼还在烦躁时,李闲却已经推门出来向黄小鱼打招呼。
他笑容灿烂,显然挑了不少满意的。
黄小鱼走上近前,也不看李闲,将库房重新锁上,道:“那李公子,我们便走吧。”
李闲扭头看看锁上的库门,又看看已然向着医馆走回的小童,有些愕然。
这连库房都不点一下的?
于是他便快走两步,跟上小童的动作,问道:“不核实一下我拿走了什么吗?”
黄小鱼步履不停,道:“医馆事务繁忙,每月有固定的查库房的时间。”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此时没有细细审查库房的时间,外面的病人还在等着她抓药。
李闲摸摸下巴,沉思一阵。
【也好,还省了功夫】
医馆门口,李闲向着小童拱手道别:“感谢韩医师与小姑娘赠宝,那李某便告辞了。”
但黄小鱼却面露疑惑之意,向他伸出手来:“你还没把师傅的竹简给我呢。”
李闲却好似没听出黄小鱼语气中的不善,扭过身,已然去外面牵马。
直到在黄小鱼眼皮下走远,他才回过头,笑容灿烂地说出一句:“竹简不妨也赠我吧,当作我给你写字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