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闲等人重见天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枫树林。
正是落叶的季节,红叶打着旋往下落着,将土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李闲回头看了一眼被伪装成树桩的洞口,不由得再次赞叹裴家先祖的智慧与工巧手法。重新拿些枯枝将洞口掩了,李闲掏出地图,分辨位置。
识图还是很必要的,他可不想跑半天结果和那群人撞个满怀。
“地图上……枫树林太多了,分不清……”李闲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自己又没有高精密度的地图,哪能在地图上对应到具体位置。
好在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的裴掠火开口了:“闲哥,其实不用查地图。这里我熟的,以前爹娘经常带我来这里拾柴火、打野味。”
听得裴掠火的话语,李闲暗骂自己一声——有活地图不问,非要难为自己。
“怎么了闲哥?”眼见李闲的脸色变了又变,裴掠火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事,那你现在能不能指一下你们村在哪个位置?”李闲难得在两个小家伙面前出糗,有些掩饰的咳嗽了一下。
“可以的。这里是后山,村子就在这里的东北方向,村口要更东点。”裴掠火不疑有他,边说边将村子的位置指给李闲看。
李闲点点头,再凭自己的记忆回顾了一下江旬驾车那晚的情形,自语道:“那大平国道就在我们正北……孤竹村,应该就在再西南些的位置……”
知道方位之后,李闲便不再迟疑,稍微歇息一下,领着两个孩子向西南方行进。
走前叫裴掠火合了祠堂门,对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此时最好还是省些体力,危险时也好脱逃。
一大两小的脚步不间断地踩在枯叶上,清晨的林间回荡着嚓嚓嚓的声音。
“你们裴家,是有什么宿敌吗?”终于得了空,李闲可以好好理一下思路,推测那伙人的来历。
想到年轻人残忍的手段,李闲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
“不清楚,”掠火摇了摇头,诚实回答道,“爹娘没给我说过这些,以前的叔叔伯伯就更没提了。”
“不过……”裴掠火却好似想起来些什么,脸上却有些犹疑,“闲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像记起村子里的大家离开的时候,脸上好像……很生气?不过我不太确定,他们走时我才四岁不到。”
李闲边走边说道:“没事,展开说说。”
裴掠火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记得那天,他们好像都没有背盘缠,手里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义愤填膺地冲我爹嚷着什么。”
裴掠火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娘捂着我的耳朵,不让我听。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在生我的气,才把我们撇在裴家村。”
李闲点点头。裴掠火的话语,倒是提供了一条思路。
结合着那个年轻人追问裴姓人的下落,很可能这便和当年的事情有一定的关联。
不过到底是宿敌在前,当年的事在后呢?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才让对方追着裴家人杀?
问题的答案仍然不得而知。
李闲回忆着在院外偷听的对话,继续往下想。
为什么那个下属会称呼那个年轻人为“世子”呢?难不成他还是个皇亲国戚?但陈江镇周边,最大的家族只有陈家和江家,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背景如此显赫的家族?
年轻人是个修士无疑了。他如此草菅人命,修凡恐怕是没有出路的,最起码在大平没有;但如果是修仙的话,如此心性,怎么可能躲过江家对这附近的多次盘查呢?
李闲领着两个孩子,边走边想,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
走走歇歇,硬是走了两个时辰,当时的村子才终于闯入三人的眼帘——正是孤竹村。
看着眼前熟悉的村子,走得如此久的李闲才体会到江旬的驾车功夫。这般距离,当时竟然只花了江旬不到半个时辰。
眼前的村子依旧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同当时情形一般无二。
但这个古怪的村子竟然还能比当时更加古怪——已经快要晌午,村子里竟然只有一户人家在冒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