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什么...”（有人在等我）她跌跌撞撞地扑向衣柜。那些缀满蕾丝的礼服突然变得可憎——手指粗暴地扯开丝带，最终抓起件黑色的风衣。当她踹开房门时，走廊所有画像的眼睛都转向这个狂奔的小身影。

当冬灵城所有钟楼敲响第十二下时，弗拉德家族的墓园已挤满黑压压的权贵。水晶棺椁周围堆满从南方空运来的夜蔷薇，每片花瓣都镀着金边——这是独属于贵族的规格。

“......故家主德古拉·弗拉德，将永远活在我们......“

洛尘的悼词突然中断。

人群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尼禄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色大衣，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昏睡后的压痕。她摇摇晃晃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墙，像艘迷失的小船终于找到灯塔。

全场哗然。

“哪来的野种？“珠宝商夫人用孔雀羽扇掩住口鼻，“穿得像个运煤工的女儿...“

“嘘——“身旁的绅士假意劝阻，声音却故意抬高，“说不定是德古拉阁下当年的...风流债？“

“有好戏看了。”

窃笑声如瘟疫般蔓延。

洛尘突然半跪下来，苍白的手指为尼禄整理翻卷的衣领。黑丝手套与粗劣呢绒形成刺眼对比：“来了？真的要参加？“他的声音轻得只有女孩能听见。

“嗯！“尼禄用力点头，“我想送送他.“

“很好.那么葬礼继续吧，“

“尼禄先过来。“穿着黑纱的阿比盖尔将尼禄拉到了一旁，毕竟现在是柯特伯爵念悼词的时候，为了此刻洛尘在私下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

洛尘缓缓起身，黑丝手套抚过水晶棺椁上凝结的寒霜。他的声音在墓园古老的石柱间回荡，每个词都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剖开那个被蔷薇与谎言包裹的真相。

“德古拉·弗拉德——“他的指尖轻触棺面，冰晶在触碰处龟裂，“一位对乞丐都会脱帽致意的绅士，却从不肯对妻女说一句抱歉。“

夜蔷薇的金边突然渗出暗红汁液，顺着棺椁纹路蜿蜒而下。

“他的酒窖里收藏着整个王国最名贵的红酒，“洛尘的皮鞋碾过地上凋落的花瓣，“却总用同一个缺口的锡杯痛饮，直到胃出血染红衬衫第三颗纽扣。“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某位曾与德古拉共进晚餐的子爵脸色煞白——他清楚地记得，故人确实永远只解到第三颗纽扣。

“他能在暴风雪夜为迷途旅人点燃整座城堡的灯，“洛尘突然转向尼禄，女孩正死死攥着母亲的黑纱裙摆，“却让最该被照亮的人在黑暗中等了十二年。“

阿比盖尔的面纱剧烈颤动起来。

“今日我们埋葬的——“洛尘的手杖重重叩击地面，惊起一群栖息在家族碑林上的乌鸦，“不是圣徒，不是恶魔，只是一个...会把止痛药掺进果酱里的、糟糕又真实的凡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尼禄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她跑到棺椁前，将一支沾满露水的白色玫瑰轻放在镀金蔷薇丛中——那是刚刚自己顺路在庭院采摘的。

当最后一个尾音消散，他突然击掌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