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想起皇上在御花园说的话,皇上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像日常勉励的客套话,现在想来,那些话似乎不是客套话,而是每一句都是郑重的交代。
皇上的嘱托,官员的巴结,这两头如何平衡?
一时之间,潘石慌了,汗流浃背。
杨震继续道:“潘大人今天是不是收到很多重礼,希望潘大人去给皇上求情,放了还关押在刑部的盐铁司官员?”
闻言,潘石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么机密的事,都还没过去一天,杨震竟然能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那是不是代表着皇上也知道?
如果是这样,还没进宫去求情,估计明天一早,抄家的圣旨就下来了。
“杨公子,这如何化解?”潘石已经慌了,有些口不择言,甚至都忘了杨震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
杨震当然是猜的,见潘石这副德性,就知道猜中了,也不想卖关子,马上道:“如果潘大人还想多活两天,明天一大早就进宫,把收到的重礼,一五一十向皇帝禀报清楚,并解释好为什么要收下这些重礼,并且拿出整顿盐铁政务的新方案来,或许可以保住小命。”
“盐铁政务新方案?”潘石有愣了一下,没想到还要想好新方案,语无伦次道:“新方案应该由皇上提出,至少也应该由内阁提出,怎么轮到我一个监察使来提出?这不是太难为人吗?”
“如果只是按照旧制做事,潘大人觉得这个肥缺轮得到你?”杨震反问。
此刻,潘石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事这么麻烦,当时怎么也要说一句下官才疏学浅,无法胜任的话来,如今后悔有些晚了。
现在仿佛变成皇上和世家博弈的牺牲品。
世家想要从盐铁政务上咬下一块肥肉,而皇上想要盐铁政务回归正轨。
更关键的是,盐铁税赋贪污案至今都没查清,不少贪官还逍遥法外。
这是有好几拨人在斗法啊!
而他刚从余湘府过来,可以说孤零零一个人,都还没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这如何是好?
潘石已经完全慌了,思绪乱飘,完全没了章法,政务该怎么整顿,应该怎么和皇上交代,如何在官场和其他官员周旋,通通不知道,心中完全没有数。
这里可不是余湘府,在余湘府,至少还有府兵可以调用,即便事情没办成,还能强势压人,如今事情办不好,可没有府兵可用。
除了等死,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到杨震老神在在,感觉他或许有办法,马上问道:“你不会是在危言耸听吧!皇上和内阁会等着我提出新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把我当力挽狂澜的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