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素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窗外幽冥界的血月高悬，将寝殿映照成一片暗红色。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身旁，却发现床榻空空如也。

\"归宴？\"她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

没有回应。

自从三天前那场灵魂共鸣后，谢归宴就变得异常沉默。温见素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与谢归宴灵魂相融时的奇异感觉——温暖又冰凉，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与寒冰交织。

她赤足踩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随手抓起谢归宴的外袍披在身上。袍子上还残留着他特有的冷冽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脸埋进去深吸一口气。

\"睡不着？\"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温见素猛地转身，看到谢归宴不知何时已站在窗边，月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血色。

\"你去哪了？\"她快步走过去，却在看清他手中之物时停住脚步——那是一块残破的玉佩，上面依稀可见\"长乐\"二字。

谢归宴迅速将玉佩收起，但温见素已经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那是谁的玉佩？\"她轻声问道，心脏不知为何揪紧。

谢归宴沉默片刻，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一个故人。\"

温见素贴在他胸前，却感觉两人之间突然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她想起在灵魂共鸣时看到的那个模糊女子身影，喉咙发紧：\"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谢归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你看到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温见素点点头，突然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她是谁？\"

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似乎静止了。就在温见素以为谢归宴不会回答时，他突然牵起她的手：\"跟我来。\"

他们穿过幽暗的长廊，来到幽冥殿最深处一间从未对温见素开放过的密室前。谢归宴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门上的封印处，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密室内只有一座冰棺，棺中躺着一名女子。

温见素呼吸一滞——那女子与她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柔美。女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手中正握着半块与谢归宴手中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叫长乐，是我的...\"谢归宴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我的妹妹。\"

温见素震惊地转头看他：\"妹妹？可史书记载鬼王谢归宴是独子。\"

谢归宴的指尖轻抚冰棺，眼神晦暗不明：\"因为她犯了大忌，爱上了凡人。按照鬼族律法，当受魂飞魄散之刑。\"

温见素的心猛地抽痛：\"所以你...\"

\"我亲手执行了刑罚。\"谢归宴的声音冷得像冰，\"作为王，我没有选择。\"

温见素突然明白了为何谢归宴会对她这个凡人新娘如此纵容，为何会不惜一切保护她。她颤抖着握住谢归宴的手：\"所以你一直在赎罪。\"

谢归宴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等等...\"温见素突然想起什么，\"如果长乐已经魂飞魄散，为什么她的身体还...\"

\"因为我用半数修为保住了她的肉身。\"谢归宴打断她，\"我一直在寻找让她重聚魂魄的方法。\"

温见素脑中灵光一闪：\"所以当初你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谢归宴猛地转身，双手捧起她的脸：\"不。起初或许是这个原因，但现在...\"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你是独一无二的温见素，是我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

温见素眼眶发热，正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她痛苦地弯下腰，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血色的天空，燃烧的宫殿，一个女子抱着婴儿在黑暗中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