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军的号角撕裂了贺兰山余脉的晨雾。中兴府(今宁夏银川)的土城墙在投石机的轰鸣中簌簌落灰,守军踩着尸堆泼下滚油,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冲云霄。拓拔野的左肩钉着半截断箭,血浸透麻布——昨夜蒙军敢死队攀上城头,他带人肉搏时中了冷箭。
“秃鲁的瘟砂算个屁!”耶律瑶一脚踹翻云梯上冒头的蒙兵,弩箭连发三矢,“阿术的‘黑狼营’才是真阎王!”她指向城外:三千重甲骑兵列成锥形阵,为首将领的玄铁面具在火光中泛青——正是蒙将阿术,铁木真麾下最擅屠城的“凿城锤”。
地宫暗门忽被撞开。李晛踉跄扑出,怀中紧抱一柄缠满咒帛的长物:“去西角楼!快!”三人沿藏兵道狂奔时,整段南城墙轰然坍塌!蒙军踩着烟尘涌入,阿术的弯刀已劈向逃窜的妇孺——
“铛!”
金石交击声炸响。拓拔野横挡的钢刀应声断裂,虎口崩裂见骨。千钧一发之际,李晛撕开咒帛:一柄无锋铁剑显露真容。剑身灰暗如顽石,唯独剑格处嵌着鸽血红的西夏文符印——“应天”。
阿术的玄铁面具裂开一道缝。
他盯着拓拔野手中毫不起眼的铁剑,突然暴退三步:“贺兰山的‘砂剑’?!不可能!”
话音未落,拓拔野本能挥剑格挡。蒙军箭雨罩落的刹那,铁剑竟嗡鸣震颤!剑身灰壳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流动的银光——那不是金属,是凝成实质的贺兰山风。剑气卷起砂砾凝成屏障,箭矢撞上瞬间化为齑粉!
“砂雪为骨,山魂为刃……”李晛咳着血大笑,“这把应天剑,本就是贺兰山龙脉所铸!”
阿术的瞳孔缩成针尖。他亲眼见过此剑的恐怖:六十年前西夏崇宗李乾顺持此剑迎战辽军,一场沙暴吞没三万辽骑。此刻他猛扯缰绳嘶吼:“放‘地火雷’!炸了龙脉基柱!”
蒙军工兵扛着陶罐冲向角楼地基。罐中是从西域运来的“黑水”(石油),遇火即爆。耶律瑶的弩箭已射空,眼看火把就要掷向陶罐——
拓拔野将剑插进地缝。
大地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剑身银光暴涨如活蛇游走,顺着地脉直贯城墙基座。蒙军工兵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黑水倒灌进新裂的深壑。砂石如巨口闭合,将爆炸闷在十丈地底。
当夜,三人蜷在角楼密室。拓拔野的右手虎口已溃烂发黑——白日强引地脉的反噬开始蔓延。
“应天剑是活的。”李晛用银刀剜去腐肉,声音发颤,“它靠吸食持剑者的‘命火’驱动山魂。我祖父便是被它抽干气血而亡……”
耶律瑶猛地掀开咒帛。剑身不知何时爬满血丝,正随着拓拔野的心跳明灭,像在啜饮他的生命。
城外突然传来凄厉哭嚎。他们扑到箭窗前:蒙军驱赶着数百西夏妇孺走向护城河,阿术的声音穿透夜空:“每过一刻钟,杀十人!”
拓拔野抓剑的手青筋暴起。剑身血丝骤亮,密室温度陡降——他竟要强行催动寒冰剑气!
“你疯了!”耶律瑶死死按住他,“寒气反噬会先冻碎你的心脉!”
少年眼白爬满血丝:“难道看着他们死?”
“用我的血。”李晛突然割开手腕按上剑身,“帝王血脉能喂饱它!”
鲜血触到符印的瞬间,应天剑发出饥渴的嗡鸣。血丝如活蛇缠住李晛手臂,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拓拔野趁机劈出剑气——
霜白色弧光掠过夜空。护城河瞬间冻结,冰刺如荆棘丛生,将举刀的蒙兵钉穿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