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黑蝙蝠叫来酒菜，与白啸天一同把酒言欢。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此时，黑蝙蝠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开口道：“旁人瞧我，不过是个冷面杀手，可又有谁知晓我的苦衷？这杀手的营生，看似杀人得银，实则危机四伏。一旦任务失手，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如草上飞，只因一次任务未成，便惨遭毒手，被人毒杀身亡。如今万里云也是生死未卜，这般命运，难保哪天不会落到我头上。”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道：“这其中的压力与痛苦，唯有自己清楚。你们总说我不苟言笑，实则我又何尝不想开怀？只是这沉重的负担，压得我难以喘息。”言罢，他缓缓低下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掩面。

白啸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倾诉惊到，呆坐在凳上，凝视着黑蝙蝠的神情。片刻后，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黑蝙蝠的肩膀，说道：“兄弟，也许咱俩当真有缘，无论何时何地，总能相遇。其实，你我的境遇颇为相似。别看我身为护卫，在梁大人麾下，看似风光，实则诸多无奈。府中的规矩森严，每年所得俸禄微薄，稍有差池，便可能血本无归。家中妻儿老小皆需我供养，还得时时提防杀手的袭击以及各种未知的危险。你可知，为何每次与你碰面，我都未轻易动手？并非我惧怕于你，亦非担心不敌，只是不想无端树敌，能以言语化解之事，我便不愿动用武力。”

黑蝙蝠抬起头，望向白啸天，缓缓说道：“我看得出，你本就不喜争斗。犹记初次在樊城县府衙门相见，我原以为你会出手与我相搏，却未料到你竟未动武，那时我还曾怀疑你的身手。”稍作停顿，黑蝙蝠又道：“你可知那曹长辉是如何丧命？乃是被陈长下毒所致。如今，万里云恐怕也难逃此劫。这般命运，或许迟早会降临到我身上，我又怎能不惧？虽说我是杀手，可也有求生之念。”

白啸天听闻，皱了皱眉，问道：“既如此害怕，为何不脱离丞相，转投梁大人麾下？”

黑蝙蝠苦笑着摇头：“梁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确是难得的好官。可那丞相吴红，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赵将军满门被灭，李轩将军被调回边关，皆乃他暗中策划。那梨花庄血案，亦是他的手笔。”

此语一出，白啸天顿时清醒了几分，心中一惊，不禁脱口而出：“这些竟是丞相所为？”

黑蝙蝠并未抬头看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说道：“这不过是他罪行中的冰山一角。此次边关战事将起，亦是他在背后一手操纵。我此番回城，名义上是向他复命，实则生死难料。他早已对我下毒，以此控制我，进而掌控我所属的帮派。”

白啸天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思忖：这黑蝙蝠所言，究竟是醉后胡言，还是有意透露？其目的又是什么？

黑蝙蝠继续说道：“我从未真心想追杀赵清照与赵涛，若我真要下手，他们岂有活路？张将军夫人亦是如此。我们帮派高手众多，若要取几人性命，并非难事。况且还有王爷、丞相派来的诸多高手与精兵，数百人围堵在峡口和边关，只为将他们置于死地。然而，我却暗中策划，助他们逃脱。只因他们是边关的中流砥柱，边关若失守，国家必将陷入危亡。”

白啸天此时犹如置身云雾之中，满心疑惑：这黑蝙蝠为何要将这些机密之事告知于我？是真把我当作朋友，还是另有所图？

正想着，黑蝙蝠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突然，他整个人向前一扑，趴在桌上，没了动静。白啸天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推搡，却见黑蝙蝠呼声如雷，已然沉醉不醒。白啸天望着眼前的黑蝙蝠，心中暗叹：看来他心中所承受的压力，远超常人想象。如今他醉倒在此，该如何是好？

白啸天望着醉倒的黑蝙蝠，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环顾四周，客栈里的其他食客大多也已酒足饭饱，或在低声交谈，或已醉眼惺忪。店小二在一旁打着哈欠，擦拭着桌子。

白啸天知道，此刻黑蝙蝠所说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必须尽快梳理清楚这些信息，判断其真实性以及对自己和梁大人意味着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黑蝙蝠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朝着客栈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