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生一大早陪着夏姨和瑶姨来到火车站排队买票。
眼下的义乌火车站虽只是个规模不大的三等站,但排队购票外出的人相当多,一票难求。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现如今的短途火车票,票价不算贵,从义乌到杭城,一百多公里的车程,票价为一块六毛钱。
很多头脑灵活的个体户们就瞄准了这点,频繁往来义乌和杭城倒卖各类商品赚取差价。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八零年代绿皮车上餐车供应的饭菜不需要使用粮票,花钱就能吃,只是价格相对高一些。
当然了,这年头坐火车外出的,还是单位出差的人居多,他们买票、吃饭、住宿都可以报销。
“俊生,一会儿进站的时候牵住我和瑶瑶的手,跟紧了。”
到了检票环节,林初夏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陈俊生的手腕,生怕他缺乏挤火车的经验,跟丢了。
宋瑶同志则是早早就牵住了陈俊生的手,时而握紧,时而用小指轻轻刮几下他的掌心,然后轻悄悄的用余光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此刻,在陈俊生最直观的感受是,两个小姨的手都很软,尤其是瑶姨。
大概因为从小养尊处优,下乡插队后也没干多少农活的缘故,宋瑶同志的小手纤细又白嫩,手感好似细腻无骨,掌心温热,手背却如玉般自带几分冰凉。
陈俊生用大手将其包裹,心跳总会抑制不住地“砰砰”加速跳动,身体也莫名的变得有些躁动。
相较之下,夏姨的手是属于那种比较温暖、柔和,掌心略显粗糙却又肉感饱满,纤软如酥。
这手感怎么说呢?
陈俊生心想夏姨要是用她这双巧手来给他做精油开背的话,那不得直接起飞了?
“紧张吗?”
林初夏似有所感地转头看看陈俊生,用另一只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笑道:“别怕,挤火车是这样的。多挤几趟就习惯了。”
“嗯。”陈俊生点点头,其实他根本不紧张,只是身体僵硬而已。
八零年代的绿皮车,班次和运力有限,进站上火车不仅是人挤人,还得跟乡亲们肩上挑的箩筐、簸箕,以及各式各样的农产品、手工艺品、大包小包,甚至鸡鸭家禽去抢占立足之地。
除此以外,这几年社会治安急剧恶化,火车上的骗子、扒手很多,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人掏空口袋。
今天林初夏和宋瑶两位女同志都穿得相当朴素,单从她俩那衣服裤子上打着的十多个补丁来看,就差把“贫穷”二字打在自己脸上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同志想方设法的趁乱往她俩身前身后去挤。
“卧槽!”
正当四个男同志快碰到瑶姨和夏姨时,陈俊生突然手指着车厢地面,满脸惊恐地大叫一声:“地上有蛇!”
“啊哟…”
围拢过来的人顿时惊慌失措的四散而开。
宋瑶同志吓得直接蹦起来,跳进陈俊生怀里。
林初夏倒是很淡定,甚至还想低头看看蛇在哪。
“哦,原来正盘在俊生的腰上呢。”
林初夏心念忽闪,忍不住想笑。
其实她知道的,宋瑶是四个姐妹中最怕蛇的那个,偏偏她又总能碰见蛇,最危险的一次是在田里插秧,一条水蛇从她两脚之间游了过去,然后回头瞅瞅她。
宋瑶当时吓得大喊一声“妈呀”,直接把秧苗甩得远远的,转头啪啪啪涉水狂奔,愣是跑得比隔壁正在耕田的牛还要快,那滑稽的俏模样,几乎惹笑了半个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