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宫,苻坚君臣正在就蜀地传回的消息展开讨论。
“又是王凝之,”苻坚的语气愤怒中掺杂着无奈,“平城有他,蒲阪有他,蜀地还有他。”
王猛宽慰道:“王凝之善于借势,他实际带入蜀地的兵力并不多,而我军已成功抢占汉中和蜀郡,所以暂时无须担心。”
可苻坚对王凝之的无孔不入已经烦躁了,“话虽如此,但他这么一闹,我军在蜀地势必困难重重,根本无法让川蜀之地为我军提供补给。”
拿下蜀地,秦国便占有关中和巴蜀两座粮仓,足以支撑他们在北边走陆路进攻关东,在南边走水路进攻荆州。
但王凝之这么一介入,就算秦国能在蜀地夺取一些地盘,也不可能实现他们之前的设想了。
王猛劝道:“蜀人未可轻服,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王凝之,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局面,安抚民心,不能让王凝之在蜀地继续扩张下去。”
苻坚点头同意,哪怕蜀地无法成为进攻荆州的后方粮仓,但总能趁这个机会削弱晋国的实力。
君臣们正在商议如何在蜀地委任官吏、减轻赋税徭役之类的安排,内侍从外面接过一封奏报,匆忙地呈了上来,“汉中急报。”
苻坚心中涌起不好的念头,一把接过信,焦躁地撕开火漆,不耐烦地将信展开,飞速地扫过。
“张蚝阵亡、广汉失守,晋军进驻梓潼。”
一条条坏消息映入他的眼帘。
信纸从苻坚的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王猛站起身,捡起来原地看完,反倒松了口气。
他看苻坚的神色,还以为是汉中丢了。
“陛下勿忧,只要汉中和蜀郡仍在我军手上,局面就还在掌控之中。”
苻坚哀叹道:“朕这是为张卿,他自平阳归顺,十余年来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不曾想却折在了蜀地,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王猛亦觉得惋惜,但还得收拾心情劝这位惜才爱才的天子:“战报上说张将军是和邓遐力战,双双坠马身亡的,如此也算全了他的一世威名。”
苻坚摇摇头,仍沉浸在悲伤之中,不想说话。
王猛看向一旁的苻融等人,说道:“王凝之切断关中和蜀郡的联系,逼我们与其交战,无非是想借城池和水军之利,消耗我方兵力,所以我们不可以上当。”
苻融问道:“那依景略之见呢?”
“增兵汉中,出兵夺回巴西,袭扰王凝之的粮道,”王猛坚定道:“他的补给线远比我们长,还要经过桓家的荆州,我们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苻融点点头,“景略以为派谁去汉中合适?”
王猛转身向苻坚行礼道:“我愿亲赴南郑,为陛下分忧。”
苻坚闻言有些犹豫,“如今四处为战,景略若离开长安,朕遇事不知该与何人商量。”
“北方有邓、吕二位将军,拿下代、凉只是时间问题,”王猛进言道:“我离开之后,阳平公可去往临晋,监视河东和潼关方向,陛下坐镇长安,可保万全。”
苻坚勉强答应下来,又道:“景略记得时常写信回来,汉中若有危险,需及时报与朕知道,朕当亲率长安禁军前往支援。”
王猛躬身道:“多谢陛下。”
商议已定,苻坚加王猛梁州刺史衔,调鹰扬将军徐成领军两万在他麾下效力,大军即刻出发,前往南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