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止是角落里的老臣,好几个定力稍差的官员直接喷了!一个个捂着嘴,肩膀疯狂抖动,憋得脸红脖子粗!
送钟?!小陛下!那是“终身大事”,不是“终”身“大”事啊喂!这词儿……它不能这么用啊!送钟……那是要命啊!
云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边笑一边拍着御案旁边的柱子:“哈哈哈!对!对对对!阿澈说得太对了!不能送钟!绝对不能送!皇叔您还是扛着您的烽燧台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哈哈哈……”
林素心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赶紧用袖子掩了掩。
萧绝那张俊脸,彻底黑成了锅底!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纵横沙场,尸山血海里趟过来,什么场面没见过?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大殿之上,被一个五岁的小娃娃用“送钟”这种理由……当众拒婚!
那感觉……比被云渺当众下药打喷嚏还要憋屈!还要……荒谬绝伦!
他死死盯着龙椅上那个一脸“朕说得很有道理吧”的认真表情的小豆丁,再看看旁边笑得毫无形象、花枝乱颤的云渺,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憋闷、荒谬、还有一丝被这母子俩联手戏耍的暴怒,猛地冲上头顶!
“陛下!”萧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骇人的冷气,“臣……”
“皇叔!”阿澈完全没感受到那即将爆发的风暴,反而觉得自己的理由非常充分,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萧绝,“你……你还是先去找太医伯伯看看吧!”
小家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诚恳地补刀:
“你的喷嚏……”
“真的好大声哦!”
“肯定……很痛吧?”
“澈澈上次打喷嚏,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皇叔……要坚强!”
噗——!
这下连那些原本还能勉强憋住的老臣也彻底破防了!大殿之上,响起了此起彼伏、极力压抑却又实在忍不住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闷笑声!
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靖王殿下……坚强?!
萧绝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他感觉自己的战神尊严、冷酷形象,在这一刻,被这对母子联手撕得粉碎,然后丢在地上,被满朝文武用闷笑声反复践踏!
他猛地转头,那如同淬了万年寒冰、带着滔天杀意的目光,狠狠扫向那些闷笑的大臣!
轰!
如同无形的寒流席卷!
所有闷笑声瞬间消失!大臣们一个个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砖缝里!
萧绝最后看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的云渺,和龙椅上还在用“坚强”眼神“鼓励”他的阿澈,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暴怒,有憋屈,有杀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被这荒谬绝伦场面冲击得近乎崩溃的茫然。
他猛地一甩玄色蟠龙袍袖,带起一股凛冽的寒风,再不发一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那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近乎悲壮的……狼狈!
这位威震北疆的战神王爷,继被药粉放倒打出惊天喷嚏后,又在金銮殿上,被他五岁的小侄儿皇帝,用“不能送钟”和“坚强”的理由,彻底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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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观小院。
“呼……噜……噗!哈哈哈!送钟?!坚强?!鼻涕泡?!……”
树下那条扣着镶玉马桶的破麻袋,仿佛被一股来自紫宸殿的、混合着“送钟圣裁”和“坚强鼻涕泡”的魔性笑声风暴彻底席卷!整个麻袋如同抽筋般剧烈地、癫狂地抖动起来!笑声透过麻袋缝隙扭曲地传出,如同夜枭啼鸣!
镶玉马桶被震得“哐当哐当”疯狂摇摆,里面残留的、已经冻成冰坨坨的隔夜咸鱼汤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一个闷闷的、充满了被“送钟魔音”、“坚强鼻涕泡”以及“咸鱼汤冰坨坨”多重精神污染彻底逼疯的、癫狂的笑声,扭曲地从麻袋缝隙里喷薄而出:
“哈哈哈……送钟?!”
“终……终身大事……送钟?!”
“小崽子……会断句?!”
“鼻涕泡……坚强?!”
“战神……被Ko?!!”
“哈哈哈……”
“老夫……”
“这碗……”
“冻成冰坨的……”
“咸鱼汤……”
“都……”
“笑裂了!!!”
“还让不让……”
“一条……”
“只想……”
“在冰封的……”
“汤底……”
“冬眠的……”
“老咸鱼……”
“安安静静……”
“当块……”
“背景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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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别院厨房。
“滋啦——”
金黄油亮的糖浆包裹着烤得焦香流蜜的地瓜块,在锅里欢快地翻滚,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外婆!多放糖霜!要多多的!”阿澈扒着灶台边缘,踮着小脚,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锅里,小鼻子一耸一耸。
“好,多多的。”林素心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将一大勺雪白的糖霜均匀撒下。
云渺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灶台边那一老一少温馨的背影,再想想紫宸殿里萧绝那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终于忍不住,再次高高扬起。
嗯,烤地瓜,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