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抬着纸轿的八名轿夫,突然间纸躯暴涨,眨眼间就变成了八个高达丈余的狰狞恶鬼!它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嘴里还发出阵阵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恶鬼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它们的利爪在距离我的咽喉仅仅三寸的地方,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一道道凭空出现的朱砂符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将这些恶鬼的利爪瞬间烧成了灰烬。
就在这时,一阵浓雾缓缓散去,一个身穿月白襦裙的少女如同幽灵一般从雾中走了出来。她的发间别着一朵纸折的曼陀罗花,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只见她的十指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上下翻飞,而那满地的纸灰,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群栩栩如生的纸鹤。
当这群纸鹤撞上最后一只恶鬼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只恶鬼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而在这一瞬间,我瞥见了那少女耳后若隐若现的彼岸花纹章——竟然与三叔公烟袋锅上刻的一模一样!
\"陈家人果然都是短命鬼。\"少女甩袖收起残符,露出腕间九枚铜铃,\"我是纸鸢,来收你爷爷欠我们纸马店的三十年阴债。\"
她突然扯开我衣襟,冰凉的指尖按在唢呐纹身上。祠堂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我们脚下的土地裂开缝隙,渗出腥咸的黄泉水。纸鸢脸色骤变,从袖中抖出个巴掌大的纸棺材:\"吞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将纸棺塞进口中。那物件入喉即化,苦涩中带着铁锈味。地面裂缝里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每根指骨上都拴着红绳铜钱。纸鸢咬破食指在我眉心画符,血珠滴落的瞬间,我听见百鬼夜哭的哀嚎穿透耳膜。
三叔公的咆哮从村尾传来:\"青禾!别让那妖女碰祖传的......\"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野兽啃噬骨头的声响。纸鸢拽着我跃上房梁,下方街道已被血色藤蔓覆盖。那些藤条上挂着铃铛大小的果实,细看竟是缩成拳头大的村民头颅!
\"这是阴债反噬。\"纸鸢撕开襦裙下摆,露出腰间缠绕的往生帛,\"六十年前陈老拐用邪术篡改生死簿,如今整个陈家村都要给他陪葬。\"她突然将往生帛缠上我的脖颈,布料上的符文亮起幽蓝鬼火:\"想活命就跟我去刨你家祖坟!\"
瓦当上的露水突然倒流上天,在夜空中汇成巨大的漩涡。纸鸢折的纸鹤群发出尖锐啼鸣,羽翼间抖落的磷粉凝成八个血字:生人勿近,阴债有偿。我摸到断裂的铜唢呐正在发烫,那些裂纹中渗出暗金色液体,逐渐勾勒出半阙陌生的曲谱。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十八盏血灯笼自迷雾深处飘来。灯笼上绘着的狰狞鬼面齐齐转向我们,纸鸢的往生帛瞬间绷直如刃:\"是血灯笼匪帮的噬魂使,抱紧我的腰!\"
她猛地一挥衣袖,无数的纸钱如雪花般漫天飞舞。这些纸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飘荡,然后缓缓地飘落下来。每一张纸钱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地炸开,绽放出一团团紫色的火焰。
在这诡异的紫色火光照耀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地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三叔公!他竟然站在祠堂的屋顶上,手中握着两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脚下踩着北斗七星的方位,正翩翩起舞。他的动作轻盈而诡异,仿佛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每一步都踩在那神秘的星位上。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原本应该供奉着祖宗牌位的神龛里,此刻竟然摆放着一个浑身贴满符咒的青铜唢呐!那唢呐看上去古老而破旧,上面的符咒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