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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是在一种熟悉的温热触感中醒来的。什么东西沉沉地搭在她的腰上，呼吸喷在她的后颈，带着清爽和薄荷的气息。

她猛地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白色的床单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

宁祉煜的手臂。

宁祉煜的胸膛。

宁祉煜的呼吸。

\"......\"

姜枝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僵硬了一秒，随即猛地翻身，一脚踹向身后的人。

\"滚！\"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冷得像冰。

宁祉煜被这一脚踹得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他早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

\"早安。\"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晨起的慵懒，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眼尾那颗泪痣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姜枝迅速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保守的睡衣完好无损，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放心。\"

宁祉煜撑起身子，白色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我没碰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姜枝的耳膜：\"只是抱着睡而已。\"

姜枝的指尖掐进掌心，胸口剧烈起伏：\"谁允许你上这张床的？\"

宁祉煜的眼神暗了暗：\"沙发太窄。\"

\"那你睡地板啊！\"

\"地板冷。\"

\"......\"

姜枝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头也不回地冲向浴室。

浴室门被重重甩上，姜枝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她的脸。

镜中的女人眼眶发红，嘴唇紧抿，锁骨上还残留着前几天的吻痕，已经淡了很多，却依然刺眼。

该死。

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被他抱上床？

姜枝用力搓了搓脸，试图洗掉那股萦绕不散的气息。

门外，宁祉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九点造型团队到访。\"

\"我知道！\"

姜枝猛地拉开门，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怒意，\"不用你提醒！\"

宁祉煜站在门外，已经换好了衣服，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整个人干净清爽得像大学生。

他的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

\"闭嘴。\"姜枝打断他，从他身边擦过，径直走向衣柜。

姜枝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米色高领针织衫，深蓝色牛仔裤，简单却足够得体。

她背对着宁祉煜换衣服，动作迅速而警惕，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兽。

宁祉煜站在原地，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这么抗拒他。

抗拒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的疤痕，那里传来隐隐的刺痛。

\"枝枝...\"

\"别叫我。\"

姜枝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身拿起梳子，声音冰冷，\"我们现在只是合约关系。\"

宁祉煜的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掩藏起来。

\"好。\"他轻声说，\"姜领队。\"

当时针指向八点五十时，姜枝的手机响了。

\"姜小姐，车已经到楼下了。\"

GUccI的工作人员恭敬地说。

姜枝挂断电话，拎起背包走向门口，全程没有看宁祉煜一眼。

宁祉煜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背影上。

她的头发还湿着，没有吹干。

她的肩膀比以前更瘦了，像是随时会折断。

她的脚步很快，像是迫不及待要逃离他。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两人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姜枝盯着电梯按钮，宁祉煜盯着她的侧脸。

沉默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两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