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小!世上从无最优解,命运也非一成不变。”
“你比我年轻,所以对时运的理解也更浅薄。”
福图纳放下话本从椅子上起身,祂将景云拉到软榻上坐下,自己则坐在祂身边。
“小云儿,同样的难题,为什么景元不会纠结?”
“因为他认为自己最多再做两百年将军。”
福图纳轻敲景云的脑袋,“是因为他相信后人。
你拆分十王,遏制过于膨胀集中的权力,重新将十王司纳入监管,后果是什么?”
“权力分散,相互节制,不必要的资源浪费,行政效率降低……看看那些失败实验,你竟然相信凡人的智慧?”
景云难以置信,祂觉得福图纳比自己更理想主义。
“总有人会站出来,地球已经证明这点。但如果他们无法自我拯救,文明就应步入湮灭。”命运如是说,“小云儿,你经历过蝗灾、帝王战争和丰饶民,说说感想。”
“星神尽整幺蛾子,祂们就不该参与凡尘事,所以你给我滚。”
景云曾用脚步丈量寰宇,祂遍历世间灾厄,足以轻松得出结论:命运不应该掌握在星神手中,真正爱人的神就应该活得好似从未存在。
所以景云可以干涉仙舟航向,但福图纳不行。
幼稚的孩子自以为找到真理,却忽略了最简单的事实。
“你也是星神,你也给我滚。
孩子,即使是星神不存在的世界,人们也会虚构出神,以自己的意志编织神的话语,再将其奉为世间真理。
有没有星神,其实差别不大。”
景云冷笑一声:“看看丰饶民和反物质军团再发表结论。”
福图纳反问:“难道没有星神,杀戮与侵略就会停止?
那位全知全能的至高存在,祂可从未展露过自己的衣角,寰宇依旧如此,所以你的结论不成立。
福图纳只是星神,我们不是真正的神。”
景云气恼得挪动屁股,远离福图纳。
祂大声抱怨:“这不行,那也不行,你真难伺候。”
“原话奉还。”星神同意祂的看法。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景云和福图纳早已融为一体,其实星神一直在干预仙舟的命运。
别再拒绝未来,你终将成为我。”
星神伸手,轻轻抚摸景云的发丝。
“所以你才告诉景元我们同源而生,还说我人性受损!你想通过哥哥倒逼我承认所有福图纳皆为一人!”
景云拍掉星神的手,怒目瞪着祂。
“我所言均为事实。即使我清楚景元内心不期望这个答案,所以他不会发现,也还是要说。
你内心不是在期待他看穿所有欺骗,接纳真正的你吗?
怎么,就因为害怕被供奉起来,害怕被疏远,所以你连窥探命运,连试探都不敢?
胆小鬼。”
景云控诉:“你也是,你依旧在瞒着幺儿。”
“那不一样……”
星神将景云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腿上,用手指轻轻梳理祂的发丝安抚炸毛的猫,就像祂曾经安抚幼时的岚一样。
“当我们无力维持树海平衡,景云的意志终会被量子海吞噬。
生当向死行,死亦往生来。这是世界的法则,无可违逆。
树会长出新的果实,海会重新积涨……
命运会承认景云死于量子海,即使我们是重新化为海的意志,如此仇怨成立。
如果你告诉幺儿,祂会难受的。”
景云沉默良久,久到堆成小山的公文快见底,福图纳才听到景云细若蚊吟的声音。
“不告诉祂的话,幺儿会生气的。祂会恨我们吗?”
“那就恨吧,【巡猎】的星神为复仇而生。祂有权复仇,无论是杀父之仇,还是欺瞒利用之仇。
只要……我们的孩子坐不垂堂。”
景云小声重复:“幺儿祂……要坐不垂堂。我何时出发往回走?”
“你今日已经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也已确认祂爱你不因诡计改变。
白露加尊仪典结束后就上路,我会在你离开的时候处理完持明。”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告诉幺儿真正的诡计,”景云发出闷笑,“我回来能赶上演武仪典吗?”
“你回来才会开始,那是为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准备的庆典。
伤心的时候想一想,我一直陪在你身旁。”
“物理的还是心理的?”
“两者皆有。”
“最后一个问题,景元他会接纳完整的我吗?”
“自己去问。”
“你还是滚吧!”
伏笔:
【时运】的命途力量可以强行破开世界壁垒,却没法在雅利洛6号上用。
景云人性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