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辰望着脚下的那条曾经汹涌咆哮的流河,一种熟悉的怪异感愈发清晰。
绝对寂静中的轰鸣:虚无是死寂的,但时间长河本身却似乎蕴含着一种无法被听觉接收的、终极的“声音”。那可能是万亿恒星燃烧的合唱,是宇宙膨胀的脉搏,是所有生灵生死的叹息,是空间撕裂的低吼,是创世爆炸的残响……它们被压缩、扭曲成一种无声的、压迫性的轰鸣感,直接作用于你的存在核心,带来灵魂深处的震颤与恐惧。比任何巨响更可怕的,是这种绝对的、无声的“声音”背景。
触感的消亡:靠近它(如果可能),你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阻力,感觉不到任何物理接触。但它会直接侵蚀你的“存在感”。仿佛你的过去在被剥离,未来在被预览,当下在被稀释。一种冰冷的、无形的触须似乎要探入你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带来一种被分解、被同化、被时间本身吞噬的终极恐惧。
时间的失重与眩晕:在它附近,线性时间感彻底崩溃。你会同时感到自己瞬间苍老亿万载,又仿佛回到宇宙诞生前的奇点。这种时间的失重感带来强烈的眩晕与存在危机,仿佛自己只是一滴即将汇入这恐怖洪流的露珠,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苏逸辰缓缓的悬浮着朝它靠近中。
它并非凡俗意义上的河流。
没有河岸,没有源头,没有尽头,也没有“河床”。它是一条自我定义、自我存在的光与影、秩序与混沌编织成的宏伟带。
它呈现一种液态与气态、固态与能量态不断交融、变幻的奇异状态。某些段落仿佛凝固的水晶山脉,折射着不属于任何光谱的光芒;另一些区域则如沸腾的星云旋涡,翻滚着浓稠的、近乎黑色的“时间浆液”;还有些地方,它又薄如蝉翼,透明得几乎融入虚无,却又在边缘泛起致命的涟漪。
它的“流淌”是多重维度的运动。向前、向后、向上、向下、向内、向外……同时进行,却又和谐地统一在它庞大的整体中。你无法用单一的方向去理解它的运动,那是超越理解的动态永恒。
尽管内部充斥着狂暴的变幻与生灭,时间长河的整体却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冰冷的永恒感。它不以任何意志为转移,不为任何存在悲喜。文明的兴衰、星河的明灭、甚至宇宙的生死轮回,在它面前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涟漪。
它“无始无终”。你找不到它的源头,也望不到它的尽头。它仿佛从虚无中诞生,又终将归于虚无,但这个过程本身可能就是永恒。它是存在本身的基座,也是存在最终的归宿。
它的“流淌”并非前进,而是一种永恒的自我更新与循环。破坏与创造、秩序与混沌、诞生与湮灭,在其内部达到了一种超越理解的动态平衡。这种自洽的、冷漠的、宏伟的永恒,是它最令人敬畏也最令人绝望的特质。它不在乎你是否理解,不在乎你是否恐惧,它只是……存在着,流淌着,亘古不变。
渐渐地苏逸辰的身体已经靠近了,这条神秘时空之河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