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祸不单行,雪上加霜(1 / 2)

在那个看似平常却又无比残酷的日子里,景辰的世界仿佛瞬间天崩地裂,所有的美好与安宁在刹那间化为乌有。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外婆,那个面容总是洋溢着和蔼笑容,犹如冬日暖阳般温暖的老人,永远地合上了双眼,告别了这个世界,也告别了景辰。

外婆,一直是景辰成长岁月里最坚实的依靠。每当景辰遇到挫折,或是满心委屈时,外婆那温暖如春风的怀抱,总能瞬间驱散他心头的阴霾。而那些充满爱意的香甜点心,更是如同魔法般,将快乐与满足填满景辰的童年。然而此刻,这一切都随着外婆的离去,成为了遥远而又珍贵的回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宛如一道迅猛的晴天霹雳,直直地击中景辰的内心,将他无情地抛入了无尽悲痛的深渊,让他沉浸在深深的哀伤之中,难以自拔。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饱经磨难的家庭,反倒像是在无情地考验着他们的承受极限。原本景辰的父亲陈锦松和姐姐芷妍,就因为病重卧床,虚弱地卧倒在床。现在外婆又离世了,景辰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可更大的苦难却接踵而至。

这个原本就经济拮据的家庭,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彻底陷入了绝境。为了给父亲和姐姐治病,家中那微薄的积蓄,如同流水般迅速消逝,很快便花得一干二净。生活的重担,犹如一座无形且沉重的大山,沉沉地压在全家人的肩头,让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艰难与苦涩,几乎喘不过气来。家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无奈,未来的道路,在浓重的阴霾笼罩下,显得愈发渺茫而绝望。

面对至亲的骤然离世,陈锦松的心仿佛被无数钢针狠狠刺痛,心急如焚的他,却犹如困在笼中的野兽,徒有满腔焦急,却又万般无奈。

那段日子,他的身体好不容易才从病痛的泥沼中挣扎着开始恢复,还远未达到能够正常劳作的程度,想要外出打工挣钱,为家庭缓解经济压力,根本是有心无力。而他的大女儿芷妍,同样在与病魔的艰苦抗争后,身体处于缓慢恢复的阶段,虚弱的身体让她自顾不暇,更无法为家庭分担什么。

整个家庭,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与绝望之中,未来的路,似乎被浓重的阴霾彻底遮蔽,不见一丝曙光。

家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不仅要承担高昂的医疗费用,日常的生活开销也成了巨大的难题。陈锦松深知,若想让家人继续得到治疗,他必须想办法筹钱。在走投无路之际,他将目光投向了姐夫陈屈恩。

陈屈恩是村里有名的富裕户,陈锦松以为他至少会给予一些帮助。于是陈锦松怀揣着满心的忐忑与无奈,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略显虚弱的身躯,缓缓来到姐夫陈屈恩家。当他迈进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子时,一眼便瞧见姐夫陈屈恩正优哉游哉地坐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

陈屈恩身着一件宽松的家常衣衫,一条腿悠然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还时不时地轻轻晃动着,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缕缕青烟从他嘴角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缓缓飘散。他那双眼半眯着,一副惬意至极的模样,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阳光透过院子里枝叶繁茂的大树,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落在陈屈恩身上,更映衬出他此刻的闲适与悠然自得,与陈锦松满脸的焦急和疲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瞧见陈锦松踏入院子,陈屈恩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目光中不带丝毫温度,从嘴角冷冷地挤出几句话:“锦松来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那声音仿佛裹挟着腊月的寒风,让本就满心忧虑的陈锦松不禁打了个寒颤。说罢,他依旧保持着翘腿的姿势,眼神散漫地落在陈锦松身上,似是在等待着一场无关紧要的回应。

陈锦松向前快走几步,眼中满是悲戚与渴望,声音微微颤抖着,近乎哀求地说道:“姐夫啊,我如今真是走投无路了。家里老小都被病痛缠上,这么些日子下来,仅有的那点积蓄早就花得一干二净。祸不单行呐,前几日我丈母娘也突然走了。现在这家里,处处都需要钱,姐夫,你就看在亲戚的情分上,能不能借我些钱,救救我们这一家人呐!”说罢,他紧紧盯着陈屈恩,眼神中满是恳切与期盼。

姐夫陈屈恩一脸冷漠地听完陈锦松的话。沉默片刻后,他慢悠悠地开口道:“锦松啊,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我家也不宽裕,这钱啊,我真拿不出来。”

陈锦松心中一凉,但仍不死心地继续哀求:“姐夫,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借我点吧,等我缓过这阵儿,一定还你。”

姐夫陈屈恩却不为所动,只是眼神闪烁了几下。陈锦松失望地低下了头,他知道姐夫一直对他们家心存芥蒂,但他没想到姐夫会如此绝情。

陈锦松沉默片刻,眉头紧锁,似是内心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挣扎。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望向陈屈恩说道:“姐夫,咱们几家之前合资买的那头用来耕地的牛,其中有我的一份份额,这点你是清楚的。如今我实在没别的法子了,我愿意把我这一份让出来给你。你按照当下的市场价格估算一下,看看值多少钱,然后把钱给我,行不行啊?”他的语调带着几分颤抖,饱含着无奈与期待,紧紧盯着陈屈恩,眼神中满是焦灼。

回溯往昔,那头牛的来历,承载着几家曾有的合作与期望。那是陈锦松、他的大哥陈枢德、弟弟陈施泽,以及姐夫陈屈恩,四家经过一番商议后,共同出资购置的。在当时,农耕对于几家人而言,是维系生计的重要活动,而这头牛,便成为了他们田间劳作的得力帮手。

几家人怀着对丰收的憧憬,共同凑齐资金,将这头健壮的耕牛迎进家门。自那以后,每个农忙时节,它都在田间辛勤耕耘,伴随着几家主人的吆喝声,一步一步,犁开希望的土壤,见证着汗水与辛劳,也承载着几家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陈锦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锦松会愿意将用来耕种土地、维系生计的牛让出来给他,那牛可是他们家耕地的重要帮手,没了牛,以后的陈锦松家的农活可寸步难行了。

陈屈恩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神情,仿佛此事与他毫无瓜葛,一切皆是陈锦松的主意。只见他身子微微后仰,双手摊开,一边摇头一边啧啧有声。紧接着,他又眉飞色舞起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锦松啊,你要是铁了心非卖你那份不可,那我呢,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肯定会按照市场价格给你钱。不过呢,这毕竟不是小事,你还是回去跟你媳妇还有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别到时候稀里糊涂做了决定,又后悔。明天你再来给我最后的答复,省得日后人家说我趁你家这艰难时候,往你伤口上撒盐,那我可就百口莫辩喽。”说罢,他还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眼神却始终留意着陈锦松的反应。

陈锦松满脸无奈的说道:“好,姐夫,我这就回去跟我媳妇商量。”

陈锦松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还算亲近的姐夫,在自己家最困难的时候,不仅不帮忙,还趁机落井下石。他咬了咬牙,转身便走,心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

陈锦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将在姐夫家的遭遇告诉了家人。景辰和母亲听后,都感到无比的气愤和心寒。一家人围坐在病床前,默默无语,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

许久,陈锦松的媳妇陈秀芸轻声说道:“这牛不能给啊,没了牛,以后地里的活咋干?现在你跟芷妍的身体才慢慢开始恢复,可景辰的外婆也不能不埋……”说着,陈秀芸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景辰看着母亲那布满愁容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父亲和姐姐的病情刻不容缓,外婆也早已算好了出殡的日子,不能拖,可牛又是家里不可或缺的生产工具,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多种困难摆在面前,无法抉择,让作为家庭顶梁柱的陈锦松感到无比的痛苦。

沉默了许久,景辰缓缓开口道:“妈,爸,要不……就把牛的那份让出去吧,先把钱借到,给爸和姐治病要紧。外婆那边也算好了出殡的日子,那边也拖不了,以后的农活,咱们慢慢想办法,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陈锦松看着懂事的儿子,心中满是愧疚,他何尝不想保住这头牛,可面对家人的生命,他又实在别无选择。

“耕牛不能卖!” 陡然间,一声坚定有力的呼喊从远处清晰地传来,那声音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如洪钟般响彻四周。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景辰三姑父陈钟德正迈着匆匆的步伐,身影迅速朝这边靠近。他的神色严肃,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仿佛这头耕牛关乎着无比重要的事情。

陈锦松闻声,目光迅速投向声音的来源处,见是妹夫陈钟德,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情。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转身,一边急切地向屋内喊着芷妍、景辰和芷雅三兄妹的名字,一边挥着手示意他们过来。

“芷妍、景辰、芷雅,快,你们几个赶紧给拿个凳子!”陈锦松的声音带着几分匆忙与热络,在小院里回荡。不一会儿,芷妍、景辰和芷雅便小跑去客厅拿凳子,景辰手脚麻利地搬来一把凳子,恭敬地放在陈钟德身旁,芷妍和芷雅则乖巧地站在一旁,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敬畏,望着这位平日里颇为威严的三姑父。

陈钟德脚步略显沉重,缓缓地走到椅子旁,轻轻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哥,我今儿听说,你今儿一大早去大姐夫家借钱了。可大姐夫不但没借给你,还非得让你把自己那份东西按市场价折算成现钱,让出份额,才肯松口借钱给你。哥,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陈锦松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双眼微微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他满心疑惑,眉头不自觉地紧紧拧在一起,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