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乖巧地说道:“知道老爷关心,早就打听过了,粮食是每石一贯五百文,布匹是每匹三百文,跟市场价相比,价格倒是有点高。”
吴建铭心下琢磨,虽说粮食每石一贯五百文,比起市场价每石一贯是高了每石五百文;布匹每匹三百文,比起市场价每匹一百七十文是高了每匹一百三十文,但相比与林别鹤的契约上的粮食每石两贯,布匹每匹五百文,还是有得赚。
吴建铭沉吟片刻说道:‘’不贵不贵,那个谁来着?”
吴建铭想叫这个家丁的名字,却发现无论怎样想也想不起这个家丁的名字,当下问道:“你是新来的?叫什么?”
那家丁说道:“是,老爷,我是新来的,我叫阿贵!我是,……”
阿贵刚想说自己是管家新招进来的,却只见吴建铭摆摆手。
那手势明显是不耐烦,正事要紧,管你是阿猫阿狗?管你是哪个招进来的?
吴建铭听这家丁说“老爷,我是新来的”,语速甚快,“老爷”和“我”几乎连在一起,倒像是占自己便宜,当下脸一沉,说道:“赶紧去联系孙员外。孙员外?莫非是孙明远?那个曾经响应我在本村的捐款活动的那位?”
阿贵说道:“正是他。我立刻准备,不过,老爷,得你写封书信,这么大量,老爷若不愿意跑,我总得有个凭据吧?”
吴建铭略一思索,便拿纸笔写了封书信:
“孙员外明远吾兄台鉴:
久疏音问,时切驰思。兄于牛家村之善举义行,弟早有耳闻,曩昔本村募款之时,兄慷慨解囊,热忱相助,弟铭感五内,常念兄之高义。
今弟遇棘手难题,有燃眉之急。弟与户部林鹤堂大人签有官商合营契约,关乎前线军备及民生所需,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奈货物筹备之际,粮食尚缺八百石,布匹还差三千匹,闻兄处有货可售,实如暗夜逢灯。
兄之货品,弟深信品质上乘,若兄能匀出此数,解弟困厄,弟必以诚心待之。价码之事,阿贵已与兄面商,弟绝无二话。望兄念往昔情谊,速作安排,三日内若能装车发运至弟处,弟愿先付一半货款,以表诚意,余款待货品验讫,当即结清,绝无拖欠。
此事于弟关乎身家信誉,于公亦系军国要事,万望兄鼎力成全,弟当结草衔环以报。切盼赐复,顺颂商祺!
吴家村吴建铭敬上”
阿贵拿着书信,飞也似地奔出了门,吴建铭站在堂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的焦虑却丝毫未减。这几日为了筹货,他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眼下这孙员外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只盼一切顺遂。
阿贵正是葛达顺手下一名杀手,本名叫“平阿贵”,但一般人都只喊他“阿贵”。
当日韩峰和余庆年定下计策,虽然没有告诉陈初,但韩峰找陈初要个人配合设计给吴建铭挖坑时,陈初还是没问具体事务就答应了。
阿贵本是高手,隐藏行迹打探消息自然是手到擒来。
既至吴建铭东拼西凑还不够,阿贵便按照韩峰的要求,主动现身当家丁,提供孙明远出售粮食布匹的消息。
孙明远、韩峰看到阿贵手中吴建铭所写书信,都是微微点头,“入吾彀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