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掌按在通天塔残骸上,感受着数据洪流冲刷过指尖的灼痛。塔身已经坍塌大半,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支棱着,像被孩童踩坏的玩具。王朝世界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不时有像素块如雪般飘落——那是系统正在回收冗余数据。
左臂的透明化已经蔓延到肩膀,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但不是血肉的青色,而是流动的绿色代码。右眼视野里,系统错误提示不断闪烁:
【内存不足】
【堆栈溢出】
【是否终止进程?】
我眨了眨眼,错误提示变成血红色的倒计时:
47:22:09
47:22:08
...
凌霄...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转头,看到叶青璃蜷缩在塔基角落。她的身体已经90%透明化,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和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我们初遇时的山涧。
血玉簪...她艰难地举起手,掌心躺着半截断裂的簪子,最后的密钥...
我跪下来接过簪子。接触的瞬间,一段记忆涌入:叶青璃在系统核心深处,发现管理员日志中最隐秘的一页。画面闪得太快,我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残剑法则\"、\"底层协议\"、\"记忆熔炉\"。
用这个...她的指尖轻触我胸口,和你左眼的错误代码...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闪烁。我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把光点——叶青璃彻底分解为原始数据流。只有那半截血玉簪还真实地躺在掌心,温度渐渐消散。
心脏位置传来尖锐疼痛。低头看去,胸口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跳动的青铜骰子——它不知何时回到了体内,现在与我的心脏长在了一起。
修真界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师尊演示\"一剑破万法\"时说过:\"法则不过是更坚固的幻觉\"。如果系统是个虚拟宇宙,那么它的物理法则也只是可编程的代码...
我握紧血玉簪,将它狠狠刺入左眼的系统错误提示。
世界炸裂成无数碎片。
不是比喻。王朝世界真的分解成了基础数据块,悬浮在虚无中。我看到每个像素背后的代码行,每个Npc记忆的存储地址,甚至时间流逝的计时器参数。这里是系统的后台,是构成世界的脚手架。
而在这片数据虚空中,站着三个\"我\"。
修真界的我,白袍染血,左袖空荡;
王朝世界的我,半脸残缺,手持断剑;
现实世界的我,胸口嵌着骰子,右眼闪烁着错误代码。
我们同时开口:这就是残剑法则。
三个身影融合为一。手中的血玉簪延长变形,成为一把残缺的光剑——剑身布满裂纹,内部流动着三个世界的记忆碎片。这不是武器,而是编译器,能直接修改现实规则的终端。
找到你了,异常进程。
声音从数据虚空深处传来。一个由无数0和1组成的巨人浮现,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像山岳,时而像风暴,但核心处始终显示着一个词:归零者。
系统终极防御程序。
根据协议3271-49,你将被永久删除。归零者的声音像是千万台计算机同时发声,反抗只会增加痛苦。
它挥动由错误代码组成的巨掌拍下。我本能地举剑格挡,光刃与代码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记忆如潮水般退去。
我站在修真界的山门前,师尊正教导新弟子剑法。我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师尊转头看了一眼,目光直接穿过我,仿佛我不存在。这段记忆...被删除了。
归零者的巨掌被弹开,但代价是我的修真界入门记忆永远消失。左眼的错误代码增加了三行。
有趣。归零者的形体重组,你用自身记忆作为防火墙。
它再次攻击,这次化身为亿万行恶意代码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旋身挥剑,光刃划出一道完美圆弧。被斩中的代码化为灰烬,但更多记忆随之蒸发——药铺学徒阿宝的脸、卖唱女小翠的歌、醉仙楼老赵偷偷塞给我的肉包子...
王朝世界的人际网络正在被抹除。
归零者发出机械笑声: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现实世界的景象突然插入:克隆体们在实验室废墟中混战。掠夺派穿着黑色防护服,正在屠杀普通克隆体;牺牲派用身体组成人墙,保护中央的光塔核心;创造派则试图修复被破坏的设备。其中一个年轻克隆体抬头看向虚空——直接与我对视。
帮帮我们...他的声音穿透维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