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还在的时候,就教育我,吃亏是福!”
“依我看,你阿爸,净教些歪理!”林柏杨摇了摇头。
“是的,要不是,一辈子当个游户呢!要没有东家提携,我这个冬,怕也是熬不过去的!”陈怀安点头。
“不说这些了,有两个事情,知会你一声!”
“一是三天后,我准备纳个妾,只摆个简单的家宴,到时候你早些过来!”
“第二件事,就比较重要,再有两个月不到就是新岁,届时,赵家都会在内城设宴,届时各大家族的嫡系、庶出都会前去,你办事还算机灵,我打算带你过去,你提前准备一下,弄身好点的衣服,条件可以,准备个简单的礼物也行,到时候赵家家主也会发些奖赏,绝对不会吃亏的!”
林柏杨简单地交代了两句。
“是,我稍后就开始准备!”
“倒也不急,还有一个多月呢!”
陈怀安经林柏杨同意,带着侯三郎,和十几辆装满药材的驴车,还有所有百草居的长工,前去了伏龙江。
大雪漫天,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伏龙江的江面已经结冰,就算走马车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太容易打滑了。
这次修桥,预计要征调十几万人,而这第一批只有两万余人,已经开始在搬运建材。
陈怀安亲自熬了一大锅的药汤,先送给了那些个监工。
“陈六爷,这大冷的天,您还亲自过来看望我们,辛苦了!”
这些监工,大多是四大家族的家奴,见到陈怀安也都十分客气。
“我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你们才是真的辛苦!”
“这些是专门给你们挑的,上等药草,驱寒效果很好,喝完了还有,不用客气!”
陈怀安寒暄了几句,余光扫在远处的苦役。
风雪之中,那佝偻的身躯,摇摇欲坠。
几经周折,小老头得知了陈怀安的谋划,也拿到了一碗他专属的药汤。
在这寒冬腊月修桥,那死人更是不计其数,伏龙江被冻住,死人的尸体一般会丢到不远处的“死人坑”中,隔七八天,集中焚烧一次,反正天寒地冻,也不会出现什么疫情。
小老头服药不久,在搬运石料时,一个踉跄,倒地不起,监工上前检查,确认是没了气息,便命人抬到了“死人坑”里,等着集中焚烧。
“这陈六爷真是仁义,这么冷的天,还给咱们送些暖身子的药汤!”
“可不是?往年哪有这等好事?最多就是入冬时给平民发些药汤,咱们这些人,也没比贱户好上哪去,都是东家的奴才,死了一个,有十个在后面等着,谁会在乎?”
“陈六爷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也知道其中艰苦!”
“屁话!东家手下的,哪个不是从底层爬上去的?哪个爬上去后,不是狗仗人势的?私仇公报,要是跟他提个往日恩情,一杆子支到十万八千里,生怕给自己带来丁点的麻烦!咱这丰陵县,只有一个陈六爷!”
“陈六爷仁义,咱也没个报答的门路!”
“陈六爷要真是个功利的,也不会来给咱们送什么汤药,咱心里念着好,盼着六爷安安稳稳,长寿些就行!”
“对了,上面交代的那个老头子,好像没了吧?”
“没了,身子都冻硬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咱去给烧了吧!也好跟上面有个汇报!”
“行,走吧!”
深夜,几个监工,朝着“死人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