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的眼神比矿井深处的黑暗还要幽邃。
沸血蛮力只是一时爽,他需要的,是更持久、更阴狠的收割工具——债务转移术,那条用千年重债换来的、通往暴君之路的血契规则!
远处矿渣堆里,剥皮张的惨嚎和咳嗽声如同破风箱,却已失去了先前那种睥睨矿区的凶戾,只剩下被抽空了精气神、被未知恐惧噬咬骨髓的虚弱。
他那条印着剥皮秤纹的手臂仍在间歇性地抽搐闪烁,每一次晦暗血光亮起,他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痉挛得更厉害。
林炎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张写满痛苦和绝望的肉饼脸,没有半分停留。
废物!不过是转账成功后的第一份活体负债证明,证明了他的路……是正确的!
他的视线掠过那些依旧瘫软在地,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的矿奴们。
他们的麻木、他们的恐惧、他们皮包骨头下那点可怜巴巴的生气……
这些在剥皮张眼中只配当燃料的消耗品,在林炎此刻的视野里,却散发出一种另类的、流动的“价值”。
那是可以被精准量化、可以被无情榨取、如同矿井角落里散落的劣质矿石般,量多管饱的“小额命元储备金”!
零散?小额?
矿奴再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要破局,得找更大的水源!剥皮张的班底,那些寄生虫一样吸食矿奴骨髓的监工爪牙,才是成批打包的‘高价值不良资产’!
清算他们,才是眼下性价比最高的‘降杠杆’!
林炎动了。虽然力量消退,但沸血境强行锻造的筋骨和残存的行动力还在。
他踏过地面上焦黑的痕迹和尚未冷却的血肉残渣,步履无声,如同从矿坑最深处攀爬上来的复仇幽影,朝着矿道深处。
那扇被厚重油腻皮帘遮掩、传出低劣麦酒味和嚣张叫骂声的门户走去。
——监工休息室。
“妈的!今天张哥火气怎么这么旺?又是哪个不开眼的矿渣撞枪口上了?”
“管他呢!趁他不在,赶紧捞几把!下注下注!老子押这趟红矿出五斤精矿!”
休息室内烟雾缭绕,劣质烟草和汗臭、血腥味混杂。几张粗糙石板拼成的赌桌旁,围着七八个敞着皮甲、满身油汗的监工。
桌上散乱着各种大小不一、带着血丝或锈迹的劣质矿石,还有几张污秽磨损的骨牌。
一个输红了眼的光头监工,正把一条风干的、疑似人耳根的玩意儿拍在桌上。
“操!秃狗你他妈把昨天剥那老东西的‘零件’都拿来抵债了?晦气!”
“滚你妈的!赌不起别赌!”秃狗脖子通红,梗着脖子吼。
就在这时,厚重的皮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没有预兆,没有脚步声!一股混合着矿道深处血腥、焦糊与冰冷铁锈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劈开了屋内浑浊污秽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