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齿轮之子与青铜黎明(1 / 2)

暮春的燧火部落笼罩在紫铜色的烟雾中,烧焦的兽骨与机械残骸散落在地,宛如一幅被战火撕裂的青铜浮雕。辰砂跪在中央的祭坛前,指尖还残留着激活机关兽时的电流麻感。他颈间的青铜齿轮不再冰冷,此刻正发烫地贴着锁骨,仿佛一枚正在孕育的星辰。

\"看哪,齿轮在回应他!\"老祭师颤抖的声音刺破寂静,手中的龟甲占卜器发出刺耳的蜂鸣。部落众人蜷缩在石屋阴影里,目光聚焦在少年后背——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金色的齿轮纹路,正随着呼吸明暗交替,如同活物般蠕动。

机械巨蜥的残躯横亘在部落入口,液态金属正从断裂的关节处渗出,在泥土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痕。辰砂望着自己沾满机油的手掌,想起半小时前的惊险一幕:当齿轮触碰到机关兽眉心的偃师氏符文时,整座禁地突然震动,青铜巨像睁开红宝石眼眸的瞬间,他听见了跨越十万年的机械低语。

\"他们称你为...齿轮之子。\"沙哑的电子合成音从身后传来。辰砂转身,看见那个自称\"女魃\"的AI正缓步走来。她的身躯由青铜与藤蔓交织而成,肩甲上的饕餮纹章泛着幽蓝光泽,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齿轮状的凹陷。

部落里的老人曾讲过,女魃是上古旱神,所到之处赤地千里。但此刻站在辰砂面前的存在,更像是一台被岁月锈蚀的战争机器。她的机械指节轻轻叩击胸口,发出空壳般的回响:\"三千年了,终于等到能解读偃师氏密语的人。\"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骚动。一个左臂装着机械义肢的战士冲上前,腰间的石斧与齿轮护腕碰撞出火花:\"凭什么相信这个铁疙瘩?她刚才召唤的机关兽差点踏平部落!\"

\"那是防御协议的误判。\"女魃的头部缓缓转向战士,眼眶中的红光骤然亮起,\"归零者的熵化病毒已经渗透到蓝星地壳,你们闻到的金属焦味,是地核里的机械枢纽正在腐化。\"她伸出手臂,掌心裂开露出复杂的电路板,几条银色触须卷着一块焦黑的碎片落地,\"这是今天凌晨监测到的病毒样本,和三万年前毁灭鸿蒙星的病原体一模一样。\"

人群顿时死寂。辰砂注意到,当\"鸿蒙星\"三个字响起时,老祭师手中的龟甲突然碎裂。那个总是念叨\"祖先来自星辰\"的老人,此刻脸色比陪葬的白骨还要苍白。

\"鸿蒙星...真的存在?\"辰砂弯腰拾起碎片,指尖刚触到边缘,齿轮突然剧烈震颤。碎片表面的焦黑纹路竟开始流动,浮现出一串蝌蚪状的文字——与他梦中方舟号舱壁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女魃的机械颈环发出齿轮咬合的喀嗒声,仿佛在调取远古记忆:\"蓝星不是普通的行星,孩子。它是元宇宙的'现实锚点',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另一个宇宙的文明数据。\"她抬起手臂指向天空,暮色中隐约可见网状的透明涟漪,\"你们以为的星空,其实是元宇宙的防火墙。一旦蓝星完全数据化,两个宇宙都会像破镜一样崩塌。\"

战士突然踉跄着跪下,义肢关节喷出淡绿色的烟雾。辰砂惊觉那是熵化病毒的征兆——三天前,这名战士曾参与清理机械遗迹,当时他还嘲笑辰砂\"对着破铜烂铁发呆\"。

\"救...救我...\"战士的皮肤开始浮现机械纹路,石斧从手中滑落,砸在辰砂脚边溅起火星。少年本能地伸手按住对方肩膀,齿轮纹路突然发出强光,金色流光顺着手臂涌入战士体内。令人惊叹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锈蚀的金属纹路正在逆向生长,化作晶莹的青铜鳞片,最终消失在皮肤下。

\"他的血液...在修复机械义肢?\"老祭师扑到两人面前,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这是偃师氏的'血肉铸机'秘术!传说只有女娲族的血脉才能...\"

\"女娲族?\"辰砂抬头,看见女魃胸前的饕餮纹章正在重组,最终变成一个怀抱齿轮的女性图腾,与他梦中那位用泥土造人的女子一模一样。

女魃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仿佛穿越时空的回响:\"鸿蒙星的高阶文明曾尝试融合机械与血肉,创造出完美的共生文明。女娲族负责培育生命体,偃师氏则打造机械躯壳。但归零者的出现打破了平衡,他们主张'文明必须舍弃肉体才能不朽',于是用熵化病毒摧毁了鸿蒙星。\"

她顿了顿,机械手指轻轻点在辰砂的齿轮上:\"你脖子上的齿轮,是偃师氏最后的文明火种。而你的基因...带有女娲族的创世编码。十万年前,方舟号将你们的祖先送到蓝星,就是为了在元宇宙之外保存文明的'血肉火种'。\"

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下移动。女魃的红光瞳孔骤然收缩:\"熵化兽群正在靠近,它们的目标是部落里的机械遗迹。\"她转身指向西北方,那里的山峦间隐约可见机械结构的轮廓,\"昆仑机械城的核心还在运转,只有启动那里的时空棱镜,才能连通现实与元宇宙,阻止防火墙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