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之前车工或者其他加工剩下的不规则金属块。
一个念头,悄然在他心中升起。
他走到那堆边角料旁,仔细翻找起来。
大部分都是些薄铁皮或者细小的棒料,不太合用。
终于,他找到了一块厚度约有一厘米,巴掌大小的不规则钢板。
他拿着这块钢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要做什么呢?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铅笔,在粗糙的钢板表面,开始勾勒起来。
线条弯曲,勾勒出一个饱满的轮廓。
是一个心形。
他想锉一个金属的爱心出来。
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忽然想到了,然后就想动手试试。
或许,是这冰冷的钢铁与枯燥的实训中,一点小小的,属于他自己的乐趣。
他重新固定好台虎钳,这次夹上的是那块画了心形的钢板。
这比锉削一个规整的正方体要难得多。
“咯吱…咯吱…”
锯条在钢板上缓慢前进,发出略显干涩的声音。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锯条与划线的交界处,手臂的动作稳定而富有节奏。
刘柱此时终于勉强将自己的钢块锉得有那么一点点像正方体了,虽然离老师的要求还差得远。
他累得满头大汗,放下锉刀,捶着发酸的胳膊,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许逸。
“逸哥,你…你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刘柱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看到许逸正拿着手锯,对着一块铁皮使劲。
“你那个正方体弄完了?这么快?”
刘柱瞪大了眼睛。
他自己的那个,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许逸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刘柱伸头一看,借着车间窗户透进来的光线,隐约看清了许逸正在切割的形状。
“咦?逸哥,你这是在锯一个……爱心?”
刘柱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许逸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逸哥,你这……你这爱心是打算送给谁啊?”
刘柱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难道是……?”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许逸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随便磨着玩玩。”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刘柱“切”了一声,显然不信。
“逸哥,你就装吧。这么费劲磨个铁坨坨,还说随便玩玩。”
他看着许逸专注的神情,又看了看那块厚实的钢板。
“这玩意儿,不好弄吧?比那个方块可难多了。”
“是难一点。”
许逸承认。
不规则曲线的加工,对手工技巧的要求更高。
“那你还弄?”
“想弄,就弄了。”
许逸的回答简单直接。
刘柱撇了撇嘴,觉得许逸这人有时候真是让人看不透。
不过,他对许逸的技术是彻底服气了。
“行,逸哥你牛,你慢慢弄,我看你能不能弄出朵花来。”
刘柱也不再打扰他,回去继续跟自己的“正方体”较劲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用手锯将心形的大致轮廓从钢板上分离下来,就花去了许逸将近一个小时。
接下来,就是更考验耐心的锉削打磨。
许逸时而站立,身体微微前倾,力道从腰间发出,通过手臂传递到锉刀。
时而又坐下,将工件换个角度夹持,仔细修锉那些细微之处。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这“沙沙”的锉磨声中悄然溜走。
许逸也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拿起那块已经被打磨了无数次的金属,轻轻吹去表面的粉尘。
一个线金属爱心,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许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也想好了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