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的眸光漫不经心地划过冰凉的高脚杯壁,眸光掠过满桌杯盏交错的身影时。
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淡了些。
作为云氏嫡长女,医门第十八代传人,她自小出入的场合哪需用\"世面\"二字形容?
皇帝陛下亲笔手谕邀她入宫小住,从御花园的春宴到木兰围场的秋猎,哪一处不是皇家仪仗开道?
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她更是常客,华锦铺地不过寻常,随手把玩的萤石摆件。
换作旁人早该供作珍宝,天子却还嫌玉石镶嵌的格局不够气派。
云昭对于贺琛的轻蔑,只是微微勾唇笑了笑,态度随意懒散。
她懒懒抬眼,目光扫过对方刻意挺得笔直的肩背,只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嗯,对,我来看个热闹。”
贺琛一噎,觉得憋闷。
有种在云昭面前装逼了,云昭却看不懂他装的是什么逼的感觉。
怪不得陆明珠这个乖乖女会让她给欺负了,看来段位不是低的。
贺琛厌恶的皱了皱眉,不再多说废话,只觉得等会好戏就会上次,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带着陆明珠和云昭落座了之后,贺琛也坐在了陆明珠的旁边。
他哪知道云昭这位看似温和的女子,早在多年前便让帝王为求一味药材而暂避锋芒。
皇后娘娘亲赐的鎏金药箱更是多不胜数,款式任挑。
今天的晚宴都是一桌一桌摆开的。
不太像拍卖会,反而像是来吃席的。
只是在主讲台上摆了一个拍卖桌,算是为等一下的拍卖做准备。
云昭在心里暗笑,现在的拍卖会可真是不伦不类啊。
待众人落座时,云昭才看清这张八人桌的\"精妙\"布局。
贺琛刻意将她安排在长桌末端,与陆明珠隔了两个座位。
其余五位男女正围着贺琛谈笑风生,从海外拍品聊到赛马俱乐部的新规则。
字字句句都透着圈子里的熟稔,却没一人朝她这边递个眼神。
有位穿酒红色丝绒长裙的女士甚至故意将手肘撞向云昭的餐盘,在她抬眼时又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呀,云小姐没烫着吧?这桌子太窄了。\"
云昭不动声色地将餐盘往内侧挪了半寸,指尖在桌布下轻轻捻过一片飘落的水晶碎屑。
那是方才陆明珠甩头发时蹭掉的装饰。
她忽然想起幼时随师父入宫,皇后娘娘教她辨认西域贡来的琉璃盏。
说真正的珍品从不会在人前刻意炫光。
如今再看对面陆明珠频频抚过颈间钻石项链的动作,倒像极了宫里那些新晋才人急于争宠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陆明珠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堆起假笑。
目光扫过一圈周围的人,语调拖得长长的。
“抱歉啊姐姐,我都把你给忘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
“刚刚才回到陆家,没什么朋友,我带她出来沾沾人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云昭,眼神里藏着得意与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