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法师从天竺带回的陨星链!\"陌长安的玉玦突然发烫,玉上浮现出楼兰文与汉文交织的铭文。他毫不犹豫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铁链上。鲜血渗入锈蚀的链节,那些梵文竟一个个脱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怯卢文字:
\"万匠心血,铸此文明之枷!\"
铁链如活蛇般窜起,将李弼的腰部死死缠住。此刻四象齐现:冰蚕丝锁左臂,青花釉困右腿,和纸咒封头颅,星铁链缚腰身。李弼的躯壳剧烈颤抖,胸口星铁原矿开始龟裂,从中泄露出无数记忆碎片——
撒马尔罕集市上,粟特商人用汉语讨价还价;广州蕃坊里,大食孩童背诵《千字文》;奈良东大寺的工匠,正对照长安送来样式建造鸱吻......这些文明的纽带在四象之物的光芒中具现化,如同千万条金线将七杀星芒一点点勒回裂缝。
\"还不够。\"云梦泽突然跃上摇摇欲坠的观星台,将青铜钥匙插入浑仪基座,\"长安城!借我众生之力!\"
钥匙旋转的刹那,整座城市苏醒了——西市胡商的象牙秤杆射出一缕金光,平康坊歌女的琵琶弦震颤着抽出银丝,就连务本坊学童描红的毛笔都腾起墨色光柱。这些微弱的文明之火在夜空交织,化作一张覆盖苍穹的巨网。
网中央,李弼的星铁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空洞的黑暗——那黑暗中有七杀星最后的反扑,它幻化成安禄山的胡旋舞、黄巢的冲天剑、蒙古骑兵的箭雨......所有文明碰撞中的伤痛记忆。
\"记住这个吧!\"玉晓熙割断一绺长发。发丝混着冰蚕丝,织成一张新的星纹绡,\"伤痛也是联系的一部分。\"她将鲛绡抛向空中,网上立刻浮现出马嵬坡的梨花、敦煌藏经洞的经卷、沉没在深海的星槎......那些文明交融中的阵痛,此刻都成了锁链的纹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七杀星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李弼的躯壳碎成陶俑,胸口的星铁原矿化作蓝色尘沙,被晨风吹散在大雁塔的铜铃之间。
坊门吱呀开启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一个走出门的是西市卖胡饼的安老汉,他迷糊地摸着脑袋:\"怪哉,老夫怎么梦见星星掉进烤炉......\"
务本坊的蒙童摇头晃脑地念出晨课:\"'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先生,这句何解?\"
云梦泽拾起一粒未消散的星铁渣。那渣滓在他掌心化作一滴水银,里面倒映着无数文明的剪影。
\"七杀并非消亡,四象物也只是容器。\"他将水银滴入童芷语的苍璧星盘,\"真正的封印,是让这些联系永远'活着'。\"
星盘中央,缓缓浮现出四个光点:冰蚕丝连向江南的桑田,青花瓷指向昌南镇的窑火,星铁链延伸向天竺的佛国,和纸咒缠绕着京都的枫叶。而将它们串联起来的,是一条横贯东西的星河——那正是星槎下一段航程的方向。
朱雀大街上,驼铃与马蹄声再次交织成繁华的乐章。在这乐章深处,隐约能听见星槎龙骨发出的,穿越时空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