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微观不久后的一日,“观主,前方五里发现炊烟,约三百人,携老带幼,兵器破损严重。”赵铁柱的雷纹刀在风雪中泛着冷光,刀鞘上的醒神符无风自动,“衣甲上有黄巾军徽,但多数人气息虚弱,似无战意。”
王凡点点头,抬手示意二十名清微弟子抬出粮车。车辕上绑着的“清微”杏黄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这是他特意让弟子用豪族送来的蜀锦缝制的,金黄底色上绣着银色云纹,远远望去如同破晓的晨光。
残部营地中央,独眼壮汉陈猛正用断剑翻动篝火中的烤鼠。自上次在清微观养伤后,他脖子上始终挂着王凡给的净心符,此刻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映出风雪中走来的队伍。
“是清微观的人!”有人惊呼着抄起木棍。王凡抬手制止身后弟子,独自前行,任由雪花落在道袍上:“陈壮士别来无恙?上次送的伤药,可治好了弟兄们的刀伤?”
陈猛认出眼前人,断剑当啷落地:“观主...您怎么来了?”他看着粮车上的粟米和布匹,喉结滚动,身后饥寒交迫的弟兄们已经忍不住围拢过来。
王凡掀开粮车布帘,露出码放整齐的粮袋:“张角的魔军已被官军追击至渤海,你们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取出三张燃着金光的符纸,抛向空中,风雪在三丈内竟自动消散,“清微观愿开粮仓、授符箓,换你们一句承诺——从此只杀魔修,不害百姓。”
人群中爆发低低的骚动。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突然跪地:“大仙救命!孩子他爹被魔修附了身,昨晚...昨晚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王凡走近,指尖按在婴儿额头上,观气术下,婴儿头顶的灰气中竟有一丝极淡的金芒。
此时,一个年轻的黄巾士卒,脸上满是迷茫与犹豫,低声说道:“我们跟着张角四处征战,本想能有口饭吃,没想到却陷入这等绝境。如今虽想改过,可又怕不被信任。”
还有个老兵,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怀疑:“清微观真能容得下我们?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王凡环顾众人,大声说道:“我王凡以清微观之名起誓,只要你们真心悔改,从此与魔修势不两立,清微观必当接纳你们。”他指向陈猛,“半月前陈壮士带人护送流民,砍杀三名魔修,现在他袖口的符纹,能让魔血溅身而不侵。”
陈猛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朱红的“辟魔纹”,那是王凡用自身精血混合朱砂所绘。他突然抱拳,钢刀重重磕在胸前:“俺陈猛这条命是观主救的!若肯收留,俺们这条汉子,今后只听观主号令!”
收编过程比预想中顺利,但王凡清楚,真正的考验在军规初立。三日后,当第一批二十名精壮站在清微观校场时,他亲手将刻着“隐鳞”二字的腰牌挂在陈猛腰间:“隐鳞者,藏于深渊,待时而动。你们不是黄巾军,是清微观的隐鳞军。”
校场西北角,赵铁柱正在指导新兵练习“三才阵”。三名士兵呈三角站位,中间者手持绘有“聚灵符”的盾牌,两侧刀手的刀刃上流转着微光。王凡特意将符箓融入阵法:“盾手聚气,刀手借势,看似普通劈砍,实则引动天地灵气。”
“观主,俺们没读过书,这符怎么用?”一名新兵摸着盾牌上的符文,粗糙的手指在雪光下泛着冻疮的紫红。王凡握住他的手,将一丝气运导入:“不用记符文,记住护佑之心。你想保护身后的老弱,符自然就灵。”
月余后,隐鳞军首次出击。王凡站在青州城郊的山头上,望远镜里,三百隐鳞军分成九队,每队前方都有持“探魔符”的斥候。当领先小队突然停步,队长甩出三枚“预警符”,空中顿时浮现出网状金光——前方五里,正是玄阴教设置的魔修据点。
“陈猛,带破魔队从左翼切入,注意避开阵眼。”王凡将手绘的阵图塞给独眼壮汉,图上用朱砂标出了七处灵气节点,“砍断阵眼处的槐树,剩下的交给符箓阵。”
战斗打响时,王凡才真正见识到符箓治军的威力。破魔队的爆炎符连环炸开,竟将魔修引以为傲的“血河阵”烧出缺口;盾牌手组成的“铁壁阵”挡住了魔箭,后方弩手的“穿云符”却能穿透魔气,直射敌人眉心。最让他惊喜的是,当一名士兵为保护百姓中箭时,周围战友的符纹竟同时亮起,形成临时护罩。
打扫战场时,陈猛提着魔修首领的头颅归来,胸前铠甲布满焦痕:“观主,您说的没错!当俺想着身后的青州百姓,这符纹刀跟长了眼睛似的,专往魔修心口钻!”他身后的士兵们举起缴获的玄阴教令牌,上面的乌鸦图腾在火光中扭曲变形。
是夜,王凡在观主阁展开《天机卷》残页,新浮现的字迹让他心头一震:“隐鳞初现,魔网愈密;以符为纲,可聚民心。”他望向窗外,校场里隐鳞军正在练习新学的“北斗困魔阵”,篝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山墙上,如同一片即将破土的竹林。
雪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王凡摸着腰间新配的“隐鳞令”,上面刻着他连夜绘制的军规:“护民者生,害民者死,违令者,符箓焚心。”他知道,这支由黄巾残部蜕变而来的军队,终将成为乱世中第一面以符箓为信仰的旗帜。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面旗帜,在魔修与官军的夹缝中,牢牢扎根于青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