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侍言重了,此乃吾分内之事。”
李孝寿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绷得更紧。
李忠越是客气,越显得此行非同寻常。
他试探着问道:“不知李内侍今日亲临开封府,可是定王殿下有谕示?”
李忠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踱了两步,目光扫过略显空旷的二堂,那无形的威压感更重了几分。
堂内侍立的衙役早已在李孝寿的眼色下悄然退至门外。
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府尹!”
李忠陡然开口,声音虽不洪亮,却字字如珠落玉盘,清晰有力。
那金石相击般的音调,似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击在李孝寿的心头,“这案子,如今可有进展了?”
这般直截了当的诘问,毫无迂回婉转,仿若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刃,瞬间抵在了李孝寿的咽喉要害之处。
李孝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几乎难以维系。
只能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神情,嗫嚅着回道:“回李内侍的话,此案……此案着实棘手得很呐。”
然而,就在李孝寿吐出棘手二字之际、
李忠那双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似有一抹极淡却锐利如芒的光一闪而过。
“哦?棘手?”
李忠的声音依旧平稳如水,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探寻之意,“莫不是所提供的线索不够详实完备?”
李孝寿只觉心头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这般看似稀松平常的询问,却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呼吸不由得一滞,就连言语也变得迟疑吞吐起来。
“这……这……”
李孝寿嘴唇翕动,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哦?李府尹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忠微微挑眉,目光如两道寒芒,紧紧锁住李孝寿。
他的声音虽依旧平和,却似裹挟着千钧之力,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之感。
李孝寿被那如炬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坐立难安。
他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赶忙深吸一口气,竭力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李……李内侍,并非下官有难言之隐。”李孝寿声音发颤,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好似在黑暗中摸索却找不到出路的人,“实在是这案子错综复杂,诸多线索看似紧密相连,实则如乱麻一般千头万绪,下官绞尽脑汁,也难以理清头绪。”
李忠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冷哼一声道:“复杂?莫不是李府尹惧怕朱家的权势,将我家殿下的话当作耳旁风,故意在这案子上敷衍塞责?”
李孝寿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摆手,声音带着哭腔:“下官岂敢!”
“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逆定王的命令!”
李忠面色稍缓,但目光依旧冷峻,缓缓说道:“不是就好!”
“李府尹也是久经官场之人,当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