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书漂65(2 / 2)

群书漂卍解 金憨憨 1163 字 2天前

“好个‘根扎民间,花映朝堂’。”乾隆忽然笑了,指着虎娃胸前的银哨,“你等可知,这枚银哨,原是千叟宴上朕赐给山东苏翁的银牌所化?他临终前说‘银牌要打给老百姓使’,如今这哨音,能唤来牦牛、能暖人心,便是‘十全’落在民间的声响。”

太学生们纷纷转头望向虎娃,见他局促地攥着哨子,指尖还留着编蚕匾磨出的茧。陈修远忽然红了脸——他方才大谈“事功”,却没看见虎娃袖口的补丁,没听见银哨里藏着的民间疾苦。

“朕今日召你们来,非为听颂词。”乾隆起身走下御座,袍角扫过辟雍殿的青砖,“当年朕自诩‘十全’,以为平了边疆、编了全书便是圆满,可在金川看见士兵吃掺沙的粮,在江南看见百姓躲水患,才明白‘全’字底下,缺了‘人心’二字。”

他停在虎娃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银哨:“你爷爷说‘十全不如一穗饱’,这话朕记了十年。如今你们读圣贤书,当知‘儒学之弘’,不在典籍里的‘全’,而在让老百姓碗里有饱饭、身上有暖衣——这,才是朕要的‘十全之道’。”

虎娃抬头,撞见乾隆眼里的光——那光不再是金銮殿上的威严,而是千叟宴上接过他爷爷银牌时的柔和,是金川雪地里吹起银哨时的温暖。他忽然想起纪晓岚在四库馆说的话:“圣意难测,却也易测——老百姓的笑,便是圣意的‘全’。”

申时初,辟雍殿的讲筵散了。虎娃抱着《齐民要术》走出殿门,见李望山正把那片萱草花别在虎娃衣襟上:“这花,该让更多人看见。”远处的国子监照壁上,“十全之道,首在安民”八个朱红大字被夕阳染得透亮,与虎娃胸前的银哨、李望山袖中的萱草花,在风里连成一片流动的暖。

是夜,虎娃在国子监厢房写日记,烛光映着银哨上的水波纹:“今日皇上说‘十全在人心’,忽然懂了爷爷的银牌为何要打成哨子——原来最好的‘全’,是让老百姓能吹着哨子回家,能看着萱草开花,能在皇上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笔尖划过“人心”二字,他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太学生们的议论声,有人在念李望山新写的诗:“辟雍殿里论十全,莫向云端望九天。且看民间银哨响,一声吹破万重烟。”

子时初,乾隆在养心殿翻开《国子监讲筵录》,见虎娃的日记被纪晓岚用朱笔圈了句:“银牌化哨,圣意化暖”。他摸了摸案头的银蚕,蚕背上的“民”字在烛光里明明灭灭,忽然想起太后说的“忘忧花”——原来真正的“十全”,是让老百姓忘了忧,记得暖,就像这银蚕、银哨、萱草花,虽小,却能连成一片照亮人间的光。

而在山东德州,虎娃的娘正借着月光缝补儿子寄来的粗布衫,针脚穿过袖口的萱草补丁,忽然听见村口传来银哨声——是村里的孩子学着虎娃,用柳树枝编了哨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儿。她抬头望着京城的方向,嘴角泛起笑:“他爷爷啊,你瞧,皇上的‘十全’,到底是听见咱老百姓的哨音了。”

这一晚的国子监,柏树枝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吟诵新的“十全之道”——不再是帝王的自夸,而是千万个像虎娃这样的年轻人,把银哨声、萱草香、民间的烟火气,织进“十全”的纹路里。当辟雍殿的晨钟响起时,虎娃望着照壁上的“安民”二字,忽然明白:真正的“十全”,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圆满,而是千万人眼里的光,聚成的、永不熄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