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魂影成碑·阴阳同悲
幽冥戏楼的青砖缝里,戏魂苔突然集体泛起白光——这是宫羽来幽冥界三个月来头一回见。白无常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屏幕上的抖音推送跳个不停:“济南广庆茶园遗址发现民国坤旦墓碑,碑文刻‘柳如云之墓’”。
一、残碑惊梦·民国坤旦的百年孤寂
宫羽盯着屏幕里的新闻图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半截石碑歪倒着,“柳”字碑头缺了角,像极了她每次甩水袖时没画完的牡丹。评论区有网友留言:“这不就是羽哥直播间的柳姐姐吗?”“碑上的牡丹纹,和她水袖上的一模一样!”
“她等了八十年。”白无常忽然开口,鬼火似的灯笼晃了晃,“当年日军炸了广庆茶园,她的尸首没找着,只留下半段水袖——后来有人在遗址埋了这块碑,碑底刻着她没唱完的《贵妃醉酒》词。”
宫羽忽然想起柳如云画里滴血的牡丹——原来那不是戏魂的幻象,是刻在碑上的执念。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戏魂苔,花儿竟透着股子刺骨的凉,像把百年前的雪,冻住了所有没唱出口的冤。
二、戏楼夜祭·当弹幕化作招魂幡
幽冥戏楼的灯全灭了,只剩柳如云的画像前点着盏白灯笼。宫羽抱着从现世带来的戏服——那是粉丝按她画像绣的马面裙,牡丹纹用的是济南本地的“鲁绣”,针脚里还夹着片戏魂苔。
“柳姐姐,您的碑找到了。”他对着画像轻声说,水袖刚触到画框,柳如云的魂体竟慢慢凝实——不再是半透明的影子,而是穿着民国戏服的真人模样,只是眼角眉梢,还凝着八十年前的霜。
“当年……没人给我立碑。”她开口了,声音带着老济南话的尾音,却比任何戏腔都要苍凉,“谢谢你们,让我在阳间,又有了个‘家’。”
弹幕在宫羽脑海里闪过——那些“柳姐姐好美”“求讲她的故事”的留言,此刻竟化作了幽冥界的招魂幡。他忽然想起李渔说过“戏魂最怕没人听”,可此刻满屏的牵挂,不就是最好的“听”?
关汉卿的铜板响打破沉默,这回敲的不是快板,是《贵妃醉酒》的慢板:“海岛冰轮初转腾——”他唱得很慢,鬼火铜板上凝着霜,“当年你没唱完的‘和衣卧倒’,今儿个,让阳间的孩子们替你唱完吧。”
三、跨世合声·当百年戏魂借嘴还魂
现世的直播间史无前例地安静。宫羽穿着柳如云的戏服,身后的背景是广庆茶园遗址的直播画面——挖掘机停在残碑旁,网友自发摆了满地戏腔录音的二维码,每个二维码上都画着水袖。
“今儿不教身段。”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镜头扫过残碑上的牡丹纹,“给大伙讲个故事,关于济南的一位坤旦,还有她藏在戏魂里的——八十年的等。”
弹幕慢慢飘起:“羽哥哭了?”“柳姐姐的碑,我们凑钱重修吧!”“忽然想起我太奶奶说过,当年广庆茶园有个唱《贵妃醉酒》的姑娘,眼睛比戏台上的灯还亮。”
柳如云的魂体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半透明的水袖轻轻搭在他肩上。他忽然听见耳机里传来无数个声音——有小姑娘的童声,有爷爷的苍老嗓音,还有留学生用英文哼的戏腔,全在唱那半句“和衣卧倒,解动君怀”。
“这是……”他愣住了。
“是阳间的‘魂’在唱。”柳如云笑了,牡丹纹在她裙角轻轻绽放,“当年我以为,戏魂只能藏在戏楼里,藏在水袖上——原来只要有人愿意听,愿意把故事记下来,戏魂就能住在任何地方,手机里、二维码里、甚至是孩子们的嘴里。”
四、碑前点灯·当流量凝成护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