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碗热干面,多淋芝麻酱。”雷宜雨接过面碗,塑料凳在他西装裤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三桌之外,陈星正把显示Syntax Error的屏幕往桌底藏,却听见一声轻笑:“bASIc语言不是这么玩的。”
藏青西装的袖口掠过油腻的桌面,那人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陈星瞪大眼睛——屏幕上的报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跳动的字符:LoAd “chIp“,8。
凌晨两点,夜市最热闹的时刻。雷宜雨站在“老陈家”摊位的雨棚下,看陈星把二十台报废主机的内存条插成矩阵。年轻人额头冒汗,手指被电容划出血口也顾不上擦:“雷教授,您说的‘用垃圾拼出未来’……就是这个?”
“武汉当年建长江大桥,用的也是苏联人眼里的废钢。”雷宜雨从公文包抽出一沓纸,最上面是武钢1987年的质检报告,边缘还沾着钢渣,“下周一带着这个去东湖实验室,就说是来修空调的。”
陈星低头看报告,忽然发现每页角落都印着同样的条形码——和键盘测试仪上的一模一样。
天快亮时,雷宜雨在夜市东头被刘婶拦下。“教授,我家小子在技校学电工……”妇人搓着围裙,递来一网兜洪山菜薹,“能让他去您那个夜校不?工资低点也行。”
雷宜雨接过菜薹,从内袋摸出张卡片:“下月十五号,带他去劳动局考‘初级电路工程师’。”卡片背面,ping 2049的指令在晨光中微微反光。
第一班公交车碾过积水驶来,车窗映出光谷早起的摊贩。有人扛着“专业维修bb机”的招牌走过,箱子里传出主板电容碰撞的轻响——像极了二十年后的区块链节点,正在雨后的武汉悄悄自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