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调好了。”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只要周瘸子的人敢用电磁探测,反馈脉冲就会烧掉他们的接收电路。”
苏晚晴从雨中跑来,白大褂下摆全湿透了。她手里攥着刚从监理板房找到的便签本,紫外线笔扫过纸面,立刻浮现出成排的自行车链条简笔画。“和央行国债处李维民的笔迹比对过了,”她喘着气说,“是同一个人写的。”
雷宜雨望向江面。那艘巴拿马货轮正在起锚,甲板上的集装箱被雨幕模糊成灰色的方块。但最底层的货柜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线不自然的蓝光——和防汛墙钢渣混凝土的色泽如出一辙。
“开始浇筑。”他说。
混凝土顺着泵管涌入模板,在钢筋骨架上形成新的保护层。但这不是普通的加固——在预埋的钢筋网格间,苏晚晴设计了蜂窝状的真空腔体。每个腔体都藏着东西:成捆的国债现券复印件、武钢债转股协议、甚至还有几张1958年汉江防汛指挥部的原始票据。
“铜板镶好了。”老吴从脚手架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气钉枪。防汛墙顶部的铭文铜牌在雨中泛着冷光,上面刻着“1994年雷氏承建”的字样。但没人知道,铜牌其实是空心的。老吴用微型铣床在内部刻了纹路,只要用特定频率的声波震动,就能打开暗格。
雨势渐小时,江城速运的自行车队出现在堤岸尽头。二十辆挂着“武A·327”牌照的永久二八杠缓缓驶来,车铃在雨声中清脆作响。领头的是马德福,他今天没穿工装,而是套了件防汛指挥部的橙色马甲。
“雷总辛苦。”马德福笑得殷勤,目光却不断往混凝土墙面瞟,“指挥部让我们来验收防汛墙的抗震系数。”
雷宜雨没拆穿他的谎言。防汛墙根本不需要什么抗震验收,这是周瘸子派人来找暗格的借口。他侧身让开路,看着马德福的手下掏出仪器——表面是地质雷达,实则是改装过的电磁共振扫描器。
“请便。”雷宜雨说。
仪器启动的瞬间,二号仓的照明灯突然全灭了。黑暗中,混凝土墙面传来细微的“咔嗒”声——是老吴埋的声波锁被意外激活了。马德福猛地抬头,但已经晚了。
防汛墙的铜牌突然弹开,暗格里滑出一叠文件。最上面是张1958年的老照片:年轻的周父站在闸口边,手里攥着的不是测量工具,而是一串刻满凹槽的自行车链条。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一行字:
“327不是结束,是开始。”
马德福的脸色瞬间惨白。
黎明前,雷宜雨独自站在防汛墙前。江水拍打着新浇筑的混凝土,水花溅在铜牌上,又缓缓流进暗格的缝隙。他摸出怀表看了眼——距离央行国债期货工作组的成立会议,还有四十八小时。
表盖内侧刻着他重生第一天写给自己话:
“历史会重复,但不会简单循环。”
江风骤起,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将防汛墙上的铜牌照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