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沉重地压在大地上。柴进、林冲、鲁智深三人,带着乔装成商队的一众兄弟,趁着朦胧月色,悄然朝着高唐州进发。车轮吱呀作响,马蹄声细碎沉闷,柴进骑在马上,双手紧攥缰绳,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里满是决绝。他微微仰头,望向天边那轮残月,脑海中浮现出叔叔柴皇城往日的音容笑貌,心中的仇恨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复仇的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势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罪恶烧成灰烬。
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刚刚洒在大地上,商队便来到了高唐州城门前。城墙上,守卫们像警觉的猎犬,来回踱步,目光如鹰般警惕地扫视着进城的每一个人。柴进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翻身下马,脸上迅速堆起商人特有的热情笑容,快走几步上前,双手恭敬地递上伪造得极为逼真的通关文书,同时悄悄塞给守卫几锭沉甸甸的银子。守卫们眯着眼,仔细查验文书,又掂量了一下银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手一挥,放行的手势仿佛是打开了复仇之门的钥匙。
入城后,他们按照事先的计划,直奔城内最大的悦来客栈。这客栈人来人往,嘈杂热闹,正好便于隐藏行踪。柴进熟练地与掌柜交涉,订下几间上房和宽敞的库房,指挥着众人将货物搬入,一切看似普通商队的正常入驻,实则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暗藏着深意。
安顿好货物,柴进迅速招来林冲和鲁智深,在客房内密会。屋内气氛凝重,柴进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此地危险重重,高廉那厮狡猾奸诈,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当务之急,先派人摸清高廉和殷天锡的行踪,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林冲轻轻抚着手中的长枪,目光如炬,冷静地分析道:“高廉身为知府,手握重权,出行必定前呼后拥,有重兵护卫;殷天锡仗着背后的权势,平日里行事嚣张跋扈,毫无顾忌,或许能从他日常寻欢作乐、消遣之处找到破绽,寻机下手。”
鲁智深一听,急得站起身来,蒲扇般的大手用力一挥,大声嚷嚷道:“俺这就带几个兄弟去街上转转,这城里就这么大,还怕寻不到那厮!找到他,俺一禅杖就结果了他!”
柴进连忙起身,一把拉住鲁智深,神色严肃:“不可莽撞,鲁兄弟。咱们千里迢迢赶来,可不是为了打草惊蛇。一切都得按计划行事,耐心等戴宗带回梁山大军的消息,里应外合,才能万无一失。”鲁智深听了,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重重地坐下,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
几人正说着,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柴进瞬间住口,眼神示意众人噤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谨慎地打开一条门缝。原来是客栈伙计端着茶水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客官,给您送茶水来啦。”柴进这才放松下来,笑着接过茶水,待伙计离开,才回身继续商议。
他们围坐在桌前,脑袋凑在一起,低声谋划着如何混入殷天锡府中,怎样制造混乱引开守卫,又该在何处与戴宗接头。柴进凭借着自己丰富的阅历和细致的心思,提出了许多巧妙的细节安排;林冲则从军事角度出发,分析各种行动方案的利弊;鲁智深虽然性子急,但偶尔也能提出一些简单直接却有效的想法,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计划逐渐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