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军训,烈日与内心的煎熬双重灼烤着钟白。她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完成训练,每一个动作都像在与自己较劲。直到夜幕降临,赵昊始终没有出现,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回到宿舍,她倒头就睡,连梦都不愿做。
林洛雪洗漱回来,瞥见挂在晾衣杆上的男装,挑眉笑道:“真给他洗了啊?”
钟白脸涨得通红,庆幸自己趴着没被发现,强装镇定:“愿赌服输,我钟白说话算话。” 这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弯,连自己都觉得发虚。
“咱们女生,偶尔耍赖也没关系吧?” 林洛雪意味深长地笑。
“我才不屑耍赖!” 钟白撑起身子,语气比底气更硬,“赶紧睡吧!” 她何尝不想撕碎那些衣服,可赵昊手里的录音像根无形的绳索,捆得她动弹不得。
平静又煎熬的两天过去。军训第四天夜里,那道让她脊背发凉的声音突然刺破宁静:“钟白!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钟白猛地坐起,带得床架吱呀作响。林洛雪笑得直捶床:“赵昊!你能不能换句台词?”
“洛雪妹妹,要不要出去走走?” 赵昊的调侃混着夜风飘进来。
“进来聊聊更有意思?” 林洛雪回得干脆。
“先办正事儿!” 赵昊提高音量,“钟白!把洗好的衣服拿来,这些也接着洗,我没换的了!”
钟白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红着眼眶从洗漱室抱出叠好的衣服,又接过赵昊新扔来的塑料袋。水声哗啦啦响起,混着压抑的呜咽,她狠狠搓着衣服:“两天八条!当我是免费佣人?变态!” 可颤抖的双手依旧认真漂洗,每一下都像在惩罚自己的软弱。
“钟白!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军训第六天的夜像块浸透墨汁的绒布,赵昊带着三分戏谑的喊声,准时撞碎女生宿舍楼前的寂静。
钟白指尖顿了顿,原本叠得齐整的迷彩服在她手中被扯得发皱。她接过楼下抛上来的塑料袋,布料摩擦声混着晾衣杆晃动的轻响,在暮色里格外刺耳。洗漱间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她机械地揉搓着衣物,肥皂泡在指缝间炸裂,泡得发白的指腹早已没了知觉 —— 这些曾让她崩溃的琐事,如今倒成了麻木的日常。
“洛雪!我这儿有好东西!” 赵昊扒着锈迹斑斑的窗台往里探,迷彩服蹭过斑驳的墙皮,发出砂纸打磨般的声响。月光斜斜切过他的鼻梁,在眼下投出两道锋利的阴影,倒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灯,把这场深夜闹剧照得愈发清晰。
“男生趴女生窗台,像什么样子?” 顾一心从上铺探出头,垂落的发梢扫过床帘,带起细碎的窸窣声。她话音刚落,黑暗中便炸开此起彼伏的抗议,像平静湖面突然被投入石子,惊起满池涟漪。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次生意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