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停靠站台,赵昊拖着钟白的行李箱大步向前,金属拉杆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节奏。回头时,林洛雪站在光影交界处,黑色风衣被穿堂风掀起,像只即将振翅的蝶,而她眼底翻涌的情绪,比夜色更深
出站口的霓虹灯管在雨幕里晕染成模糊的色块,赵昊单手拖着钟白的酒红色行李箱,金属拉杆与地面碰撞出规律的节奏。林洛雪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黑色风衣下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她忽然伸手拦下辆出租车,猩红的指甲在车窗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师傅,南方传媒大学。”
钟白刚要往路桥川那辆车跑,就被赵昊拽住手腕,行李箱的万向轮在柏油路上划出半道弧线:“愿赌服输的钟大小姐,这箱子可比你还重呢。” 他挑眉笑时,眼尾的褶皱里藏着狡黠,薄荷气息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后座的林洛雪轻轻嗤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保上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少年。
出租车拐进梧桐大道时,路灯把法国梧桐的影子投在车窗上,像无数只扭曲的手。钟白盯着赵昊后颈那颗朱砂痣,突然想起路桥川给她选行李箱时,指尖划过箱体表面的温柔模样。“说吧,你怎么知道我的箱子?” 她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诡异的沉默。
赵昊侧过身,喉结在昏暗的光线下滚动:“我说我能看见未来,你信吗?” 他的目光扫过林洛雪骤然绷紧的脊背,故意压低声音,“比如,我还知道某个大小姐今晚要失眠。”
校门口的迎新横幅在夜风里猎猎作响,顾一心抱着一摞登记表从人群里挤出来,马尾辫随着动作左右摇晃:“同学!新生吗?全套服务只要一百!” 她胸前的工牌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赵昊掏出两张红钞塞进她掌心,指腹擦过她手背的瞬间,顾一心的耳垂突然红了。可当他推开男生宿舍 302 的门,腐臭的气味混着汗酸味扑面而来,像一记重拳砸在鼻腔里。他捏着西装袖口掩住口鼻,瞥见墙角发霉的泡面桶,果断转身,皮鞋跟在走廊里敲出决绝的声响。
酒店的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赵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渍,突然想起江莱把枕头砸在他胸口时,杏眼里燃烧的怒火。那天她攥着床单嘶喊的样子,和此刻林洛雪在出租车上若有所思的侧脸,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叠。
接下来的日子,赵昊化身甩不脱的牛皮糖,逮着空隙就往钟白和林洛雪身边钻。晨光熹微的食堂里,他冷不丁出现在钟白对面,把油亮的煎蛋推到她面前;图书馆的暖黄灯光下,又装作偶然邂逅林洛雪,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若无划过她翻开的书页。可惜这番殷勤收效寥寥 —— 钟白眼里盛满路桥川捧着冰镇酸梅汤时的局促,而林洛雪永远挂着无懈可击的营业式微笑,让人捉摸不透眼底情绪。
蝉鸣愈发刺耳时,载满学生的军训大巴蛇行着驶向深山基地。赵昊攥着迷彩服肩章跳下车,正撞见小个子教官张弛用扩音器猛敲铁皮箱,哐哐声响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乱飞:“摄影班、编导班男生,五分钟内给我站成直线!”
暮色如墨,张弛踩着作战靴绕着队列踱步,碎石在靴底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我是张弛,都给我记牢了 —— 在这儿,喘气都得打报告!” 他突然伸手扯松路桥川的领口,语气透着嫌弃,“看看这邋遢样,明天五公里,谁掉队就去喂蚊子!”
次日清晨五点,尖锐的哨声刺破浓雾。赵昊烦躁地踢开薄被翻身坐起,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操场上,张弛正揪着个男生衣领,毫不留情地往沙坑里按:“让你驼背!给我趴着!” 他转头瞥见赵昊吊儿郎当的站姿,浓眉瞬间拧成疙瘩:“最后一排第五个,出列!蹲姿十分钟!”
赵昊摩挲着食指上的银戒,慢悠悠晃到教官跟前:“张教官,大家都是出来‘闯荡’的,何必这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