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迪攥着吹风机重返客厅,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片。赵昊正用她的爱马仕毛毯盖着腿打游戏,手机屏幕蓝光映亮翘起的二郎腿。屏幕里的枪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织,恍惚间竟与那场让他们相识的爆炸现场重叠。“耍够威风了吧?” 她扯下毛毯甩在沙发上,香奈儿五号香水混着水汽扑面而来,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
“脖子酸得厉害。” 赵昊故意弓着背,声线拖得像撒娇的猫,却让安迪想起审讯室里那些戴着脚镣的犯人。“要是有人给我按按......” 话没说完,安迪已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机械地挪到沙发后,指尖刚触到他后颈,上周在拆迁房被铁棍划伤的伤口突然刺痛起来。那道在她锁骨下方隐隐作痛的伤口,是赵昊把她护在身下时,飞溅的砖石留下的印记。
“用力点!” 赵昊的催促混着游戏音效炸响。安迪咬紧牙关,指甲几乎陷进他皮肉,直到对方痛呼出声才惊觉自己失态。吹风机热风在耳边轰鸣,她猛地想起小时候弟弟发烧,自己也是这样颤抖着给他擦身降温。但此刻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带着火药余温的滚烫。
“没吃饱吗?” 赵昊的抱怨彻底点燃火药桶。安迪抄起桌上的檀木相框狠狠砸在茶几上,玻璃裂纹如蛛网蔓延。相框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露出一角,照片上父母温柔的笑容,与眼前这个男人狡黠的眼神形成刺眼的对比。冲进厨房时,锋利的菜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刀柄上还沾着昨夜切洋葱的泪痕,此刻却混进了她新滴下的泪珠。
“说不说?” 刀刃抵在他喉结处,安迪能清楚看见对方吞咽时滚动的喉结。赵昊的目光却突然下移,落在她因剧烈喘息起伏的胸口,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胸口狰狞的旧疤,那是某次行动中为救她留下的印记。
“黛山养老院。” 刀尖压进皮肤的瞬间,他终于松口。安迪后退半步,菜刀 “当啷” 掉在波斯地毯上。她摸出手机的手还在发抖,屏幕解锁密码试了三次才成功,而赵昊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般在身后响起:“不过具体房间号......”
“你还想要什么?” 安迪转身时撞翻花瓶,清水混着玫瑰花瓣在地面蜿蜒,如同未干的血迹。那些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生死时刻,此刻都化作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她的心脏。赵昊指腹摩挲着下巴,目光扫过她锁骨处的红痕 —— 那是昨夜翻墙时被铁丝刮伤的,也是他亲手为她包扎的伤口。
“亲一下。” 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泛红的耳尖。安迪抄起桌上的拿铁泼过去,褐色液体顺着他衬衫领口漫进胸膛,晕开的痕迹像极了她初见他时,他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换个要求!” 她涨红着脸后退,后腰撞上雕花桌角,疼得眼眶发热。而赵昊慢条斯理解开湿掉的袖扣,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烫伤疤痕 —— 正是为了潜入养老院留下的。他故意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监控截图里穿病号服的少年正在喂鸽子。少年苍白的侧脸,与记忆里弟弟的模样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