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稀释的蜂蜜淌进雕花窗棂,曲家别墅的餐厅却浸在死水般的寂静里。曲父指节泛白地攥着豆浆杯,褐色液体在杯口碎成细密的涟漪;曲母机械地搅动着碗里凝结的白粥,瓷勺与碗沿相触发出空洞的回响。昨夜传真机吐出的解约函还如雪片般铺满书房,让这个向来体面的家族,在商海漩涡中摇摇欲坠。
\"哐当!\" 雕花木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曲筱绡踩着十厘米的铆钉靴旋风般闯入。黑色皮衣扫过水晶吊灯垂下的流苏,玛莎拉蒂车钥匙被她重重砸在大理石餐桌上,清脆的撞击声惊得曲母手中的瓷勺当啷坠地。
\"我要换车。\" 她斜倚着桌沿,酒红色甲油随着敲击桌面的动作在晨光下流转,眼尾扫过父母青白的脸色,嘲讽的笑意漫上唇角。
曲母踉跄着起身,丝质睡袍下摆缠在脚凳上:\"筱筱,是不是车出什么问题了?\"
\"开腻了。\" 镶钻粉饼在指尖翻转,镜面映出曲父皱成核桃的眉峰,\"给我买辆和曲连杰同款的,别墅也要一模一样。一周内,我要看到合同。\"
豆浆泼溅在实木桌面,曲父拍桌的震颤让盐罐里的细盐簌簌跌落:\"胡闹!公司现在......\"
\"公司死活关我什么事?\" 粉饼盒砸在桌上发出闷响,\"凭什么那个废物能挥金如土,我就得当提线木偶?从今天起,我也要当蛀虫!\" 铆钉靴踏碎满室寂静,她转身时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餐巾,只留下满地狼藉。
此后半个月,曲家成了永不散场的荒诞剧场。曲筱绡带着狐朋狗友彻夜狂欢,空酒瓶在泳池边堆成水晶塔;父亲的黑卡在 poS 机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奢侈品包装袋塞满保姆车后座。当曲父变卖城西子公司换来的五百万支票甩在她面前时,第二天就传来迈凯伦 675Lt 引擎的轰鸣。尾气管喷出的白雾裹着刺目车灯,将曲父呛得扶着雕花栏杆剧烈咳嗽。
与此同时,2202 室的空气凝成冰碴。樊胜美蜷缩在床角,手机冷光勾勒出她眼下的青黑。母亲的哭嚎顺着听筒钻进来:\"你哥要被判刑了!快去借钱!把房子抵押了!\" 她机械地重复着 \"我尽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进月牙形的伤痕里。
客厅里,关雎尔和邱莹莹贴在紧闭的房门前,听着屋内压抑的呜咽声揪心不已。邱莹莹急得直跺脚:\"不能再拖了!我们得找赵总帮忙!\" 不等关雎尔回应,她已拽着人冲进电梯,卷发在身后甩出凌乱的弧线。
赵昊打开门时,正对上邱莹莹涨红的脸。两个女孩七嘴八舌的叙述像炸开的豆荚,他倚着门框,目光掠过关雎尔攥得发白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那条带着温度的晚安短信。
\"樊姐的事,我会处理。\" 他揉了揉关雎尔细软的发顶,在她耳尖泛起红晕时收回手,\"不过有些坎,终究要自己跨过去。\" 暮色漫过窗棂,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这场裹挟着亲情与欲望的风暴,才刚刚撕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