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苍的长槊兵一片惨叫哀嚎。他们只顾往前乱跑,有的被前面的士兵挡住了逃跑的路,他们推着前面的士兵。有士兵倒在地上,平日里称兄道弟的袍泽就踩着他的身子往前跑。
屯长盯住了一个背朝他,双手持长槊只顾往前挤的士兵。他身子一挺,就像反曲的弓一样突然朝前一弯,用惊人的力量对着那名士兵的肩膀往下斜砍。
“铛”屯长的刀变成了S形,成一条抛物线从火光的亮处飞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屯长感觉手掌的骨头如同碎裂一般,五个手指头好像都没有了。他只来得及看了一下手,脑袋“嘭”的一声,眼睛一黑就失去了知觉。他的头上就像被砸烂的西瓜一样,脑浆和血水四下飞溅。他的头成了模糊的饼状,身子就像冰棍一样,直挺挺朝侧面倒了下去。
士气高涨正往前冲的刀盾兵们突然停止了脚步。他们瞪着眼睛看着头烂得只剩下一小片头骨的屯长倒了下去,那一瞬间他们一动不动,就像被点中了穴一样。
“砰”汪苍一手持圆盾打开从刀盾兵身后刺来的长槊,挥锤朝一名宽肩膀的高大的刀盾兵打去。那名刀盾兵举起弧形盾遮挡。
“乓”,汪苍的锤将弧形盾打出一个洞。锤从洞里打进去砸中了刀盾兵的肩膀。“啪”骨骼的断裂声中,刀盾兵的宽肩膀变成了只有半边肩膀。大股血从他的口鼻中吐出来,他口中发出像猪吃食一样的“咕噜”声,仰面倒了下去。
几名汪苍麾下的长槊兵挺槊冲了回来,他们用长槊朝不知所措的刀盾兵乱刺。三名分别被刺中了脸,右胸和右腰的刀盾兵倒了下去
刀盾兵后面的长槊兵突然退了,刀盾兵也返身跟着后退。
几名长槊兵提槊要追,汪苍横马喝止了他们。
农田带着骑兵撤后,四周合围的敌军也都停止了冲击,他们从四面主动撤围了。
马清调转马头朝队伍前面跑去。他在一群正在往后退的刀盾兵前面看见了何卫和李续。两人站在一起,面朝马清一动不动。他们的身后,刀盾兵们争先恐后往后退。
李续身上的皮甲被划得就像叫花子的衣服一样,其中最大的一个口子在腰上,皮甲在腰上分成两截悬着,露出了里面的襦衣。看他的样子倒不像受伤的样子,或者只是受了浑然不觉的轻伤。
他昂着头,眨着疑惑的眼睛看着马清。马清朝他笑了笑。他又抹了一把满是血点的大饼脸。脸立刻成了红色。他张着红色的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似要说什么似的上前来,被何卫一把拉住。
何卫的头上没有了头盔,他发髻散乱,皮甲上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他一手拉着李续的手,一手提着刀,只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马清。
“好好活着,我们还会见面的。”马清朝他们两人喊了一声,拍马往队前走。
四周的敌军像退潮一样退去,喧嚣的喊杀声沉寂下来,地上都是人和马的尸体,空气中满是血腥气。
王诚和他的大队已经调转了马头去追击逃跑的骑兵。
丁鱼和蒋宽的什队列成了两个横阵。丁鱼和蒋宽两人见马清来到队前就喊:“马屯。”“阿清。”
马清转头对方信道:“阿信,把弘先叫回来,让他别追了。”
“诺。”方信应了一声,手一带马缰就朝王诚的大队追去。
“阿七,你的伤怎么样?”马清又转向双臂全是血的方琦。
“没事,小伤。”方琦在马上提了提手中的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