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鼻孔头不安地摇晃着,轻轻打了两下响鼻,马清拉马缰的手轻轻拍着它的脖子,心里也有一些莫名的紧张。他朝两边黑乎乎起伏的帐篷张望,好像有一双鬼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蹙眉仔细朝帐篷看,却一无所获。
行走了五六百步,全队都已经进了营帐。
马蹄声,脚步声,衣服铠甲的摩擦声越来越大。马清握着槊杆的手汗津津的。视线突然变得好了起来,能见度渐渐变得超过了五十步。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一个就像被咬了一口的月饼一样的月亮出了云层。
一阵微风拂面,他感到清爽。再走一半就可以出营了,他心里想着,不由得一提缰绳。大鼻孔好像就盼着这个指令似地立刻加快了脚步。
一直和马清的马并排走着的谭文轻松下来,他将举在头上的刀放下,手上的盾牌也随着手臂左右甩着。
士兵们杂乱的脚步变得有些步调一致了,说明他们不再左顾右盼而是专心往前了。
“呜呜呜”,一阵犀利的大风声陡然从两边响起,是金属划破空气的铁的风声。
马清急忙朝马脖子上俯下身子。“嗖嗖”一支箭从他的背上掠过,一支箭从他的头顶掠过。
“咚咚咚”箭射在盾牌上的声音。“卟卟”箭射穿皮甲的声音。“哎哟”“啊”的惨叫声。
两旁帐篷后站立起无数人形黑影。
“谭文,你怎么样?”马清大喊。
“我没事。”谭文也大喊。
“跟我冲出去。”马清轻轻一提马缰。大鼻孔的头往前一窜,迈开慢快步朝前跑了起来。
“嗖”一支箭朝马清迎面射来。马清身子一侧,箭羽带着一股刀一般的尖利的风从他的脸颊飞过。
前方五十步外,从道路两旁涌出无数黑影,就像水闸合拢一样堵住了道路。
马清一带马缰,大鼻孔朝“水闸”冲了过去。对面也响起了马蹄声,是两匹马,马上两个黑影各挺长槊。一左一右朝马清冲来。
三马相交,马清腰带肩膀往左右一闪。两名骑兵应声落马。
马清双腿一磕马肚,继续往前冲。
“轰轰轰”一阵刺眼的发亮,升起无数火把。
马清急忙勒住马匹,眯起眼睛朝前看。
他前面一百步远处是五列的两百骑兵,他的马后十步远处是两名被他挑下马的骑兵。一名胸口被刺了一个洞,一名被砍断了脖子,身下流了一大滩血。
他的左边五十步外有两行步兵,第一行是手握盾牌一手举着刀的二百五十名刀盾兵,第二行是弯弓搭箭的弓箭兵。右边五十步外也有两行步兵,第一行是平举长槊的二百五十名长槊兵。长槊兵后面是同样弯弓搭箭的二百五十名弓箭兵。
左右两翼的士兵在队尾合围,如铁桶般将马清的队伍围住。
借着火光,马清站在马镫上转身朝队伍后看。
由于是夜晚,敌军又在能见度的五十步外,他们的弓箭并没有给马清的队伍造成多大的伤害。
马清的刀盾队由于有盾牌掩护,粗看起来只有一个人的手臂上中了一箭。估计方琦的刀盾队损失也不大。
骑马的人在步兵中特别显眼。骑着花斑马,有着高挑身材和发髻的祖徽尤其显眼,她正弯弓搭箭,弓弦拉在了脸颊上指着右边,黑白闪亮的眼睛却往马清这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