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队朝两边空出一条道来。
丁鱼和马清押着巡逻队和武器经过屯长的面前时,屯长张大眼睛,自作聪明对他的士兵道:“看见没有,勇往直前者奖,临阵脱逃者杀。”
一个背有些驼的巡逻兵道:“我们…哎哟。”脖子上一阵凉之后就是火辣辣的痛。他伸手摸了脖子一把,只感觉尖锐的疼痛却没有血。
他转头一看,卜字戟上的小枝就在他的脖子边。他又将头转向另一边,看到了袁通一只手握着碗口粗的长戟,怒视着他的脸。
见长戟在袁通手中就像钓鱼竿一样,屯长钦佩的眼神跟着袁通的背影走了好一阵子。他收回眼神训斥着自己的士兵:“看人家那功夫,一个能干你们好几个。”
下了斜道,沿着墙根往北走二百来步就是西明门城门。
城墙脚下,陆续赶来的军队延绵不绝。城墙边上,所有斜道和阶梯上都是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往城墙上爬的士兵。武器在夜营灯下闪着金属寒光。
看来自四天前夜晚关西军的那次偷袭后,洛阳城内的军队也加强了戒备,现在他们的反应快了很多。
西明门下正中一匹铁青马,马上一位身披两档铠,腰挎长刀,腰后插着红色牙边长方形蓝色腰旗的曲将。他一手拉缰绳,一手叉腰,夜营灯下有些发蓝的脸左右张望。
正是马清所在曲的曲将广济。
广济的两旁,是他麾下第一屯屯长郁素麾下的四十名士兵。士兵们沿着御道持长戟和九尺大盾牌排成两列,每列的二十张大盾牌就像城墙一样淹没了后面的第一屯士兵。第一屯队的东面,是第二屯队申翼麾下第一中队卓之的二十名士兵,他们排成两列,持着长戟和刀盾面朝御道。
那晚上关西军的突袭给这个曲造成了不少损失,二百多人的编制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申翼带着万壮的第二中队来到距离大盾阵三十步的地方,他朝后一挥手。万壮喝了一声“停”止住了队伍的脚步。
申翼穿过大盾牌阵来到广济马前行了个拱手礼:“大人,下官麾下都到齐了。”
“遇到麻烦了吗?”
“一支巡逻什队差点坏事,下官砍了什长,把其余的人都带来了。”
“先关起来,你的人在大道两边警戒,格杀所有靠近城门的人。”
“诺。”
“城门怎么开着?”方勇低沉的声音带着惊恐。
马清随着方勇的声音看去。三个城门洞里的门全部大开着。
他突然想起了张方的话“我缺的是粮草,那司马乂不仅缺粮草,还缺人和,现在就是看我们谁能忍,忍到最后才是胜者。”
张方说长沙王“缺人和”的时候,马清虽然深以为然,却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也是这么看的。城内王公贵族众多,在“人和”方面肯定不如张方军队的号令统一。但此时想来,张方说的“人和”其实是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城内有内应。
现在,打开西明门迎接张方入城的广济曲队就是内应,而自己也是内应的一份子。
长沙王,祖逖现在怎么样?祖兰怎么样?
“长沙王知道吗?”方勇使劲拉着马清的手臂低声道。他眼中的神态,好像马清是长沙王的秘书一样。
马清很理解方勇的心情,毕竟他的大儿子方琦就在司马乂身边担任殿中冗从武贲,他自然认为他已经和长沙王成了一荣俱荣的关系。
马清拍着方勇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安慰道:“方队,不要紧张,看看再说。”他虽然安慰方勇,自己的心情也沉到了低谷。在这之前,他还做着假军司马,股肱之臣的梦,现在这个梦却像破灭的气泡一样,破碎得连痕迹都没有。
将俘虏和缴获的武器都关进城墙内的藏兵洞后,万壮中队的两个什队分别在御道南北盾牌阵外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