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茶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蓝星,是没有圣诞节这个说法的。烛光在他眼中跳动,映出芹娜期待又忐忑的表情。他轻快地笑了笑,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没什么,你这身很漂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明天就穿这身吧。”
芹娜的粉色睫毛轻轻颤动,手指揪着衣角:“那你明天穿什么呢?”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乐茶愣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他想了想,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不知道,这倒是个问题。”目光飘向窗外,月光下的树影摇曳,“我上一次参与这种活动还是穿着校服……”
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作战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不想了,我先睡了。”站起身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他看向芹娜,目光在她粉色发丝上停留了一瞬:“你也早点睡吧,熬夜不好。”
芹娜“哦”了一声,慢慢退出房间,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让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乐茶站在原地,看着闭合的房门,轻轻吸气。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这身衣服,确实好看啊……他在心里默念着,芹娜穿着那身衣裙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可惜他不好意思说出夸奖的话——不好意思,也不敢。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桌面上那个小小的墨点,像是要擦去什么不该存在的痕迹。
而门外,芹娜靠在走廊的墙上,眼神有些落寞。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乐茶他,不喜欢这件衣服吗?少女咬着下唇,粉色羽毛无精打采地垂着。可是我一直觉得这衣服好好看的……记忆中村里长辈们赞许的目光和现在乐茶平淡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关上门后,芹娜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月光下,镜中的少女穿着红底白边的衣裙,粉色短发和耳畔的羽毛本该是最完美的搭配。她转了个圈,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又缓缓落下。镜中人的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眼睛里盛满了自己都不明白的失落。
……
同一时间,简风文坐在房间里,擦拭着他的tAc-50。月光透过窗棂,在枪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粗糙的指尖抚过枪管上细微的划痕,那是无数次实战留下的印记。枪油的气味混合着四月夜风送来的花香,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他看着手中那略有风霜的狙击枪,轻轻叹了口气。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映出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枪托抵肩处的皮革已经磨得发亮,记录着无数个屏息凝神的瞬间。
他仍然记得那天乐茶跌下瀑布的情景,就慢了一点点啊……如果不是他运气好。记忆中的水声轰鸣仿佛仍在耳畔,混合着队友们的呼喊。简风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护圈,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回神。那天他的十字线明明已经锁定了艾尔德里奇的太阳穴,可在扣下扳机时却迟疑了。
简风文拿起一枚子弹,在烛火下仔细端详。黄澄澄的子弹在烛火下闪烁着光芒,无比锐利。弹壳底部的底火崭新发亮,等待着被击发的那一刻。他将子弹立在桌面上,金属与木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五发,十发,二十发……子弹整齐地排列成行,像一队沉默的士兵。
他又抽出枪栓仔细查看。枪栓混合着枪油的味道,抽壳钩依旧锐利。机械部件滑动时发出令人安心的咔嗒声,每一个零件都保养得无可挑剔。可这完美的状态反而让他胸口发闷——再精良的武器,也弥补不了那瞬间的迟疑。
简风文装上枪栓推动上膛,接着举枪瞄准窗外。月光下,远处的钟楼轮廓清晰可见。他屏住呼吸,食指轻触扳机,十字线稳稳地框住钟楼尖顶的风向标。肌肉记忆让这个动作如同呼吸般自然,可当准星对准目标时,他的手指却微微颤抖起来。
许久,他将枪放了下来。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一条冬眠的蛇。桌面上排列的子弹依旧沉默,仿佛在质问主人为何不让它们履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