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伯道,“如此便叨扰了。”
李步蟾牵马上来,跟斛伯一道走进院内,妇人将两人引到客堂,堂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题着“沩痴寄庐”,落款是琥璜。
沩水在宁乡,蔡叔衡祖籍宁乡,他表字玉衡,琥璜是他的号。
妇人净手给两人奉茶,过不多时,门口传来话语声,蔡叔衡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是他的儿子,跟着他上蒙学读书。
“石老爷?”
听妇人一说,蔡叔衡有些奇怪,石姓在湖广少见,更别说说石姓的官员,这时斛伯走了出来,“蔡相公久违了,今日做了不速之客,万望海涵!”
虽然已有七八年没见,但老斛伯并未变样,蔡叔衡一眼就认了出来,惊喜的看了看后面,却没看到石安之,只看到李步蟾向他微笑行礼。
一番叙礼过后,几人到房里说话,李步蟾奉上石安之的修书,跟蔡叔衡道明来意,请他为自己府试作为廪保。
有石安之的面子,蔡叔衡自是满口答应。
说起来,大明的廪保制度相当科学。
县试是县学廪生,府试是府学廪生,院试又升级,需要两人廪保,除了一名府学廪生,还需要一名府学增生,两人联保才行。
从此就能看出,蔡叔衡这个府学廪生,含金量比刘诗正的县学廪生要高不少。
虽然两人每月领取的禄米都是六斗,但府学廪生不但多了两次廪保的机会,还可能通过岁贡选拨为贡生,入国子监读书。
蔡叔衡曾向石安之请教学问,面对李步蟾也不敢拿大,想了想道,“步蟾贤弟,今日初五,你休息一日,我们初七同去府衙结状如何?”
李步蟾拱手谢过,“小弟初涉科场,但听吩咐。”
事已谈妥,两人不等蔡叔衡留饭,便起身告辞,此时动身,还来得及进城。
起身之时,李步蟾给修了一封包,放在几案之上,里面封了一两银子。
蔡叔衡几次推辞,经李步蟾好生劝说,最后作势佯怒,他才勉强收了。
若是李步蟾通过了府试,院试还得蔡叔衡帮忙,是不好让人白帮忙的。
说起来,廪保本身是不能收取好处的,廪生已经享受了官府的廪膳,还有了免役特权,就应当承担诸如像担保这样一些义务。
但廪生属于稀缺资源,长沙府是大府,共有十二州县,每年府试的考生不下两三千人,而府学廪生只有四十。
如此稀缺,还要承担连带责任,考生出了问题,他也要跟着受罚,就必然会出现谢礼或者润笔。
少者一两钱,多者三五两,看地方富庶程度和廪生脸皮厚薄而异。
李步蟾封的一两,算是中规中矩。
蔡叔衡送出门来,一路送出了老街,李步蟾几次请他留步,他才在街口站住,指着前方的一座石桥道,“桥下便是渡口,我便不送了,二位好走!”
两人含笑谢过,朝石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