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川非常贴心地将他心爱的本子推到沈思墨面前。
在他还没有画完的那页纸上,描绘着一顶镶满碎钻的皇冠。
沈思墨突然有点怀念陆怀川为画展奔波时疲惫的样子和他参加自己的画展时,被陌生人夸赞时的得意表情。
他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时,总是会露出那种幸福得快要升天的笑。
“陆怀川,selva最近忙吗?”
“不忙,明年春季新品已经开始收尾了。”他将沈思墨拉到腿上,“想出去玩?去哪都可以。”
她摇摇头,往前翻看陆怀川的作品,这里面几乎全部都是沈思墨的画像和零星的设计稿。
就连她蹲在椅子上啃鸭脖的画面,他都记录下来了。
“我画得怎么样?你正在看的这页是我的得意之作。”陆怀川指着她靠着冰箱喝啤酒的画像说。
沈思墨敷衍地点点头,“惟妙惟肖。”
她继续往前翻,手上的动作停留在她趴在床上背书的素描上,脑子里满满都是他在画室画油画时的场景。
他在画油画草稿前,总是习惯性地先画一幅同场景的素描。
于是,沈思墨试探着说:“你都好久没画油画了,其实我还挺想参观你的画展,京市的那些展品真的很美、很惊艳。”
“终于意识到我的画很有魅力了?”他噙着笑,得意地问,“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得到面对面的夸奖。等等,思思,你不会是在恭维我吧?”
沈思墨面露认真地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你的画很不错。不过抽象画除外,那些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门票那么贵,我差点以为被骗钱了,还偷偷骂你来着。”
此话一出,陆怀川突然噗嗤一声笑个不停。
“因为那次画展,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多人都说我江郎才尽,画技不如小学生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画得不怎么样,但临时又没有能代替的作品,只能硬着头皮展出了。”
他搂着沈思墨的腰,继续回忆道:“我没有公开的社交账号,所以,一直都是段玉替我挨骂。评论区还有要段玉快点辞职,劝她另立门户的。段玉被气得天天用小号回复恶评。”
“你真的不打算在日本办画展吗?”她又问一遍同样的问题,“这也能算得上是另类镀金了。”
“我没有作品。”
“就画哟。你不是很热衷于画我吗?”沈思墨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随笔画册上。
陆怀川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拿起本子在她眼前晃晃,“这可算不上作品。连练习都算不上。说不定等我死了,这种手稿才能有收藏价值。我不想让你出现在拍卖台上。”
他喘了口气,补充道:“我现在做设计也很开心,真的。我也没有委屈自己。况且我快要三十岁了,重心放在个人品牌上,也没什么坏处。”
可沈思墨还是觉得陆怀川就这样荒废了自己天赋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她努努嘴巴,假装已经理解了陆怀川,实际上她偷偷买了一整套天价颜料藏在了衣柜里。
如果哪一天他想画画了,沈思墨就把这份大礼送给他。
“那你以后还画油画吗?”
“画,不然你的颜料要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