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言正要关上门窗换衣服时,扫到坐沙发上跟高素兰闲聊的秦斐,动作一顿,有些羞愧,她要是关上门睡觉,秦斐怎么办?
算了,换好衣服问问秦斐要不要一起休息吧。
外面,好些婶子和孩子们追到了家里要看新娘子。
高素兰给大家手里塞了把瓜子,乐呵呵道,“新娘子累着了在休息,晚上再看吧?”
宋书言换好衣服出来,就听见这么一句,感动地看向高素兰。
孩子们看着从屋里出来的宋书言,有些迷糊了,“咦?新娘子为什么没有穿红色的裙子?”
“她不是新娘子了吗?”才三岁的奶娃娃仰着头看自己妈妈,天真发问。
被问的嫂子一脸尬尴捂着孩子嘴巴,歉意地笑笑,“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们不要介意啊。”
周景深从屋外走到小孩跟前,弯着腰,抬起手,给了小孩一个脑瓜崩,认真地盯着小孩眼睛说,“她是叔叔唯一的新娘。”
宋书言脸爆红,眼神躲闪,都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屋里其他人忍着笑,视线暧昧地在俩人身上徘徊。
宋书言:“……”
毁灭吧!
她低着头,走到沙发边,拉起秦斐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才松了口气。
她一屁股坐在婚床上,拍了拍红得晃眼的被子,邀请秦斐,“过来坐呀!”
秦斐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板凳上使劲摆手,“不不不!我不坐这就好。”
婚床好像不能乱坐吧?
她不太懂。
保险起见,她还是不坐了。
宋书言打了个哈欠,“我想睡会。”
秦斐迟疑道,“那我出去?”
“出去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秦斐浅浅一笑,“还好吧。”
房间外面,周景深微微拧着眉,出神地盯着被关上的房门。
她为什么要拉秦斐进去?
他才是这间房的另一个主人,她应该拉着他进屋才是。
不是吗?
他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地扫了一圈来家里看热闹磕瓜子的婶子们,只觉得她们有些碍眼了,要是她们没有追过来,书言应该不会害羞地躲进屋里吧。
又或者说,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敲门请秦斐出去,他进屋陪书言。
第一次结婚,哪怕宋书言表现得再淡定,心里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
既期待又忐忑。
昨晚的她失眠了。
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没多久,被一大早赶过来的秦斐喊醒,配合她换上嫁衣,任由她给自己做妆造。
秦斐还很得意。
早些年家族中堂姐妹,表姐们出嫁,她见得多了,跟着学了几手,这几天午休时特意从供销社买了许多能用得上东西,赶时间自制了几支漂亮的红色珠花,给宋书言簪到了脑门上。
此时宋书言喊秦斐帮她把珠花取下。
秦斐不太乐意,“晚上再摘吧?”
这是她的心血啊,她还没看够呢!
宋书言跟她讲道理,“我头发上簪着这个,怎么躺下休息?咱们现在取下来,我睡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你喊醒我,再帮我把头发梳成早上这样,好不好嘛?”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费时间。
秦斐看她羽睫下一片浅青的阴影,知道她没睡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困极了,于心不忍。
“那好吧。”
果不其然,她给她卸了发簪,拆了发髻,她卧倒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阖上眼帘,眨眼间呼吸变得绵长。
秦斐无声轻笑,坐回原来的位置,纤细白皙的胳膊杵着梳妆桌,也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直到一阵敲门声,把两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