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天子脚下的缘故,京中之人的穿衣风格讲究一个精致华丽。
尔雅没在一层看多久,就直奔二楼,二楼的料子显然更上一个档次,成衣的设计和刺绣也更加精美,
大致了解京中如今流行的衣服特点后,尔雅挑了一套鸦青色一套海棠红的成衣。
准备过两天到普度寺祈福的时候穿。
尔雅挑的料子都不算特别便宜的,但京中的物价还是超出她的预料。
当绸缎庄掌柜拿着算盘拨弄一番,向她报价道:
“夫人,诚惠白银六百两。”
尔雅下意识说了一句:
“这么贵?”
尔雅倒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而是她也是做绸缎生意的,太清楚各色绸缎的物价。
就她刚刚买的这两套衣服,所有成本加一起绝不超过200两,她选的又不是顶级的料子。
六百两的价格够得上最顶级的料子了,这绸缎庄也太黑了些。
比她们云衣阁都黑,云衣阁不是私人订制的衣服可要不了这么贵。
尔雅自然要讲价:
“掌柜的,你们这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些?”
在古代讨价还价十分常见,又不是现代的大商场,一毛钱都不能讲价。
如果今天换了别人来,掌柜绝不可能报这么高的价格。
就算他报了这么高的价格,如果对方讲价,他最多也是拿出自己的本领买买惨,说两句他们薄利多销,货真价实。
夫人您气质高贵,这衣服您穿了特别合适之类的话。
然后再给尔雅便宜和十两二十两的,实在不行就便宜一百两,这生意也就成了。
但今天不行,谁让眼前这个夫人刚进来没多久,就受到了她们主家的注意呢。
因此听到尔雅的话后,绸缎庄的掌柜立刻脸色一黑,满脸刻薄道:
“买不起就别进来啊!看你这穷酸样,一定是外地来的吧!
还便宜点,我告诉你,六百两银子一分钱都便宜不了,你爱买不买!”
眼前的掌柜变脸实在太快,而且言语极其刻薄,甚至透露出歧视外地人。
尔雅顿时大怒,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家掌柜怎能如此看不起人。
她当即就想反击,可还没等着尔雅张口骂回去,突然她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子呵斥掌柜的声音:
“陆掌柜,你说话怎能如此刻薄无理!”
此话一出尔雅情不自禁转头看去,她身后正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容颜清丽的姑娘。
此时那姑娘满脸怒气,一副路见不平,开口相助的模样。
掌柜本来对待尔雅是不屑一顾的姿态。
但在看来替尔雅说话的女子后,立刻又转变了态度,变得奴颜媚骨起来:
“秦小姐,原来是您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
那姑娘俏脸满是冰寒之色,看起来比尔雅都生气:
“陆掌柜,我原来竟不知你还有这副面孔,实在是可恶至极!
你怎能对这位夫人如此无理,你今日的言行举止,我定要告诉你们主家!”
陆掌柜闻言神色惶恐至极,连忙“噗通”一声下跪求饶:
“秦小姐,小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小人一回,小人愿向这位夫人赔礼道歉。”
秦小姐闻言冷哼一声:
“既要道歉还不快些!今日你若不能让这位夫人原谅你,我绝不饶你!”
陆掌柜闻听此言又立刻跪向尔雅:
“夫人,都是小人势利眼,狗人看人低。
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小的一回,小人以后绝不再犯!
这两件衣裳小人愿赠予夫人赔罪,聊表歉意。”
事情发生的太快,恍若戏剧一样,尔雅看的目不暇接,竟没有插话的机会。
如今看到店铺掌柜跪到自己面前都还有些恍惚,自己这是被美女救了?
她看着眼前诚惶诚恐,痛哭流涕的掌柜,好一会儿才道:
“你起来吧,我不怪罪你了!”
陆掌柜闻言如临大赦,又给尔雅磕了个头才站起身。
尔雅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宽恕眼前这个掌柜,倒不是犯了圣母之心。
更不是贪图他承诺的送两件衣裳赔罪。
而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着实有些蹊跷。
尔雅是个还算细心的人,她平时也习惯性留意周围的一切。
自从她进店后观察各种衣裳款式与料子,至今也有二十分钟了。
在这期间她也有注意到有客人结账,这位陆掌柜对待其他客人从始至终热情客气。
刚刚明明也有客户结账时讲价,这位陆掌柜都好声好气的给人便宜了些。
所以尔雅在听到自己买的衣服这么贵后,才会选择讲价。
若不是看到刚刚有人讲价,她早就直接选择不要了。
可一直热情客气的陆掌柜偏偏在听到自己讲价后,立刻转变了态度,变得刻薄无理起来。
且言语中还羞辱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自己有仇呢。
能当这么大一个绸缎庄的掌柜,尔雅不信对方是个会轻易得罪人的人。
她也是开店的,她十分清楚店铺招掌柜都要什么样的人。
这个陆掌柜对自己突然变脸绝不可能是他为人势利,狗眼看人低能解释清的。
尔雅想来,要么他跟自己有仇,所以借机羞辱自己。
要么他受人指使,故意为难自己。
尔雅刚刚来京,不可能这么快跟人结仇。
所以结果只可能是第二种,且后来又这么快有人站出来给自己解围,更是让这种可能增大了几率。
既然陆掌柜也不是有意如此,那她又何必得理不饶人,一直为难他呢。
尔雅神色莫名,唇角微弯,客气向面前这位正气凛然的秦小姐道谢:
“多谢姑娘解围。”
秦妙清听到尔雅向自己道谢,眼神中流露出欢喜之色:
“夫人不必客气,我最看不得这些势利小人,都是应该的。”
尔雅浅浅微笑:
“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听到尔雅询问自己的名字,秦妙清更是喜不自胜,她连忙回答:
“我姓秦,小字妙清,夫人直接叫我妙清即可。”
秦妙清自觉今日这一番表演一定让卫辞的母亲对她好感大增了。